又要到周一了,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才稍微放轻松两天的地铁,又迎来了上下班高峰期,而这周开始,已经是我来到这个城市工作的第四周了,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才上了二十多天的班,可感觉像上了十几年,无比疲惫。工作压力是一方面,重点是每天挤地铁太心累。
市中心上班,但是住在郊区,每天来回至少3.5小时,而且还没有直达,地铁每次要换乘2次!
每天回到住的地方就只想葛优躺,感力气全部花在路上。跟我一起工作的同乡姑娘因为受不了每天上下班这样的奔波回老家去了。她说这个城市不适合她,节奏太快,太拥挤了,她不想每天过的这么辛苦。
是的,在魔都坐地铁上班,人挤人不是新闻。
早上当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狭长的地铁间里就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带着梦想和睡意。被挤在屏蔽门口的人是最辛苦的了,每到一站,既要让人上来,又要让人下去,还有被带下去的风险。
出发前关门那一刻,也会有冲突。从那些不那么倦怠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们的内心台词:
「靠,还挤!」
「坐地铁扎什么马尾呀!」
「大哥是不是昨晚没洗澡?」
「看电视剧能不能带个耳机?」
「没看见旁边有位孕妇吗?!」
……
但大多数时候,也只能从表情上看到。大家习惯了忍气吞声(我其实也是)。
「别再挤了!」
霎时间,一位女生的大喊声割裂了整个车厢。
出乎意料。好像是沉闷空气中的一声响雷,打碎了所有沉默者的表情,还有那些半睡半醒者的梦。
坐了这么多次地铁,头一回见此状况。那一刻,感觉心里也被唤醒了什么。说不清楚,或许,我只是羡慕那女生大喊的勇气。
每当夜幕降临,拥挤的地铁上,整个城市也都好像被揉进了狭窄的车厢里。
西装革履的男人护着身前的提包,浓妆艳抹的女人护着颤巍巍的乳房,大家都在低头看手机,像是看着自己的恋人一样。只有一个小孩子在注视飞驰而过的车窗,我对身旁的一位美女微笑,她看看我,然后将头侧向一旁,我给身边的一位大爷让座,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心安理得的坐下。
在快到住所的前一站的时候,我留意到坐在我斜对面的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她个子高挑,披散着头发,穿着藏青色毛呢外套。她低着头,几绺发丝遮盖着前额和面颊,看上去一副忧伤的样子。当我看清她的脸庞的时候,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湿湿的,晶莹的眼泪从眼眶里缓缓滚落下来。看着她,我望着窗外,我猜想她应该跟我一样,也是刚刚离开校园的大学毕业生吧?她或许在一家公司工作很不称心,曾经美好的理想在严酷的现实面前脆若玻璃,碎了一地,她因此失望落泪。或着她也可能和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分手了,曾经的海誓山盟成了炮灰烛烬,她因此悲伤落泪。我臆想她还有可能是早晨接到家人的一通电话说爷爷突然病重了。她现在正要到火车站乘火车回家看她的爷爷。她呆呆地回忆起爷爷疼爱她的一幕幕往事就忍不住哭了。也或许,她落泪的原因与工作无关,与感情无关,也与亲情无关。她只是想起昨晚和朋友一起在电影院看的一场煽情的电影,想到悲剧性的结局黯然落泪……
列车快到站了,车厢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一个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儿在晃动的车厢里看着我,他对我笑,我也对他笑,他笑得更开心了!
列车终于到站了,走出车厢我看了一眼这座城市,它那么美又那么冷!我静静地站在地铁站的出口,望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我想这些陌生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都有自己的故事,也都有自己的悲伤与欢乐吧?
地铁的起点是市中心,地铁的终点是远郊。这行驶的过程中依旧有人在中途上车,半途下车,也依旧有人从起点坐到了终点,有人把头靠在车厢上沉思,有人把手挂在扶手上张望,而无论列车在哪一站停靠,总有人被淹没在如潮的人海里。
我想地铁它不仅仅是一个交通工具,还是人生百态的载体。
因为你会在路上见到你之前是苦于没时间,而现在就在眼前的那个地方。
你也会在地铁上见到急忙赶地铁,最终冲上来,放松表情下的那个笑容。
你也会见到这个城市繁华似锦,灯红酒绿,银光闪烁的夜景。
你更会见到她原本的全部外貌,甚至是她内心此刻的真实想法。
或许会有人问:你那么辛苦挤地铁却只拿那么一丁点工资,为什么不和你老乡一起回家呢?
我想说:我从来不后悔涌进这个城市,挤进这样的人群中,虽然累。可它也带给我无形的财富跟成长!
走出地铁口,这时耳机里传来李健的《十点半的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