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时的我,正是长个子,长身体的时候,虽然平时我的饭量也大,有时一顿能吃一大碗米饭,但每天吃完三餐后,过两三个小时后还是觉得饿。
上学的时候,在上午到十点钟课间休息时,我会迫不及待地跑到校门口,买好两个刚出炉的锅盔,即甜大饼。软软的,热乎乎的大饼一拿到后,我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起来。
大饼里有芝麻和甜味,放了糖的面粉做出来的大饼自带香甜味,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这大饼就是世上的美味。
上午吃完两个大饼以后,四肢五味才开始苏醒,一天的能量释放出来,精神抖擞地投入一天愉快的学习和玩耍中。
虽然现在我很在意体重,吃得也不多,努力阻止喝水都觉得会胖的感觉。但年少时无论我怎么吃,有点惭愧,我都没有吃成一个胖姑娘。过年意味着可以尽情享受一场饕餮的盛宴。儿时对于过年的期盼从年头就开始等待。
过年的时候,父母从腊月初开始准备。做新衣服是过年时的一件重要事情。母亲买好新的布料,下班后在灯下熬夜为我和哥哥制作新衣服。母亲选的布料必是带点喜庆色的布料,做出来一套新衣服,无论是什么版型,穿在身上都会觉得喜气洋洋,焕然一新,甚至可以假想自己就是美少女希瑞变身的。
另外母亲在过年前还会为我和哥哥做好一双老棉鞋。黑色面布,夹着棉花,一针一线纳出来的鞋底,再钉上防滑皮,棉鞋上有双排扣,系上鞋带后,即使鞋底脱胶了,鞋面仍然将脚包得服服帖帖。
小时候我经常嫌弃母亲用黑色布给我做的棉鞋老气,但是我没有选择,除了上体育要求穿的运动鞋,其他时间穿的棉鞋和布鞋都是母亲自己做的,当然布鞋也是黑色。棉鞋合脚暖和,布鞋轻便舒服。一年四季穿着母亲做的棉鞋和布鞋,我从来没有冻过脚趾,也没有汗脚和脚气。
我离开家乡工作第一年,在冬天的时候,天寒地冻,脚上的皮鞋硬邦邦的,脚趾缩在一起,冷得无处安放。这时我收到嫂子寄来的包裹,打开包裹,有我爱吃的家乡特产,还有一双棉鞋,看到棉鞋后我忍不住泪奔,那正是母亲给我做的一双黑色老棉鞋。
小时候每年吃过年夜饭后,全家人要一起守岁。除夕的晚上等到午夜十二点放鞭炮成了父母雷打不动的习惯,但对于我来说是段难熬的晚上,到了晚上八点钟后,年夜饭吃得饱饱的,兴奋了一天的我困意轰隆隆,眼皮上下直打架,哪里等得到十二点。
每年守岁的晚上我常常不是在烤火炉边上打瞌睡,就是趴在桌上进入奇妙的梦乡里。在梦里,我常常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巨大的皮球在茫茫黑暗,星光闪烁的夜空中漂浮,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睡在被窝里。
过年最开心的事,是吃完年夜饭我和哥哥会收到父亲给的压岁钱:崭新的一沓新钞票,联号的一角钱,或两角钱。有了这些钱,我们就是世上的富人,在有限范围内,买到喜欢的小鞭炮和烟花。
小时候玩的烟花有盒装鞭炮,迎春烟花,手持式闪光棒。只要一根燃着的香,点着一根根的鞭炮,走到哪儿随意地放。鞭炮突然响起,路过的大人们有时会吓一跳,当他们看清楚我们在放鞭炮的时候,都会笑笑走开。
迎春烟花的引线被点着后,它一边满地打转,一边发出绚烂的火光,像瞬间开放的光之花。
闪光棒不知涂的什么材料,只要点燃后,铁丝棒上火星噼里啪啦燃烧着,我们拿着闪光棒底部在空中摇动,眼前立即出现舞动的光带,好像是我们的梦想在眼前尽情发光发热一样。
过年的时候,小孩的心情会像铺满一路的鲜花,无论我们再怎么调皮捣蛋,犯了什么错,父母都不会严厉地呵斥,他们会宽容地一笑了之。
压岁钱用来买烟花,买各种好看的扎头绳,再买喜欢看的书,很快就用完了。过了初二开始我开始到父亲的亲朋家里拜年。
说是拜年,其实是想收些压岁钱来花,为了压岁钱,小时候我也真够皮厚,一家家去给父亲同辈的伯伯婶婶们拜年,长辈们也从不拒绝我这个心怀不良动机的小孩,一看我来拜年了,高兴地端出糖果糕点,拿出准备好的压岁钱给我。
最美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过年时的美味回忆,是年夜饭的丰盛菜肴,是儿时的一场烟花,是雪中打雪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