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满山爷爷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来到院子,他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看了眼外面刚蒙蒙亮的天,忽然想起了昨夜带回来的黄皮子。
他返回卧室,撩开卧房隔壁一间小房子的门帘,快步走了进去,看到黄皮子已经睁开了眼睛,灵动的双眼眨了眨。它看到满山爷爷进来,身体动了动,似乎是想挣扎着爬起来,动了几下却起不来,于是只好安安静静等着满山爷爷的到来。
满山爷爷朝它笑笑,以示安慰,它也知道他不懂人类这些复杂的情感,但不知为何它却期盼它能看懂。包扎它的碎步被鲜血染红了一半不止,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尤为刺眼。
满山爷爷轻轻拍拍它的腿,说:“我还是叫你小皮吧!现在我上山采一些草药回来给你敷上,等着我很快回来。”
黄皮子不会说人话,但它听懂了满山爷爷的话,呜呜叫了几声,以示回应。满山爷爷微微一愣,诧异地瞪着黄皮子看了几眼,半晌才回过神来,这黄皮子难道真是通人性,听得懂自己的话?
他狐疑着背上竹篓上山了,没有听到昨天轰隆隆的泥石流滚来的声音,看样子已经停下来。但为了防止再遇到此类事故,他决定到另外一座大山去采药。
清晨挂在青草上的露珠沾湿了满山爷爷的鞋子,他未做停留,加快脚步来到了山下的一条小路上继续往山上走去。
他要找一些墨旱莲,翻白草,车前草之类的草药,到了山中,到处都是挺拔的大树,就连树下那长满了整个山坡的灌木也及腰高!满山爷爷看看这里,瞧瞧那里,终于在一颗柏树下找到了翻白草。翻白草之所以名为翻白草,是因为它叶子的背部全是白色的。翻白草有点像田七但又不是田七,叶子长着五个菱角,有点像杨桃树叶,但叶子极小,叶子中间有明显的脉络沟壑。
半天过去,满山爷爷终于采到了满出背篓的草。下山时,在一棵腐烂的树干上看到了几棵大脚菇,这玩意儿做汤绝对最鲜美,他摘了一大朵抓在手里。
经过村口,满山爷爷正巧被村子里的李大贯看到了,李大贯,由于人品不行,毫无信用,满口胡言乱语,爱耍小滑头,被村民戏称赖子。
正无所事事的他老远看到脚步匆匆的满山爷爷,急忙打招呼:“呦!这不是满山爷爷吗?怎的这么早上山回来了?”边说边加快脚步奔上来。
等到满山爷爷转身看过去时,赖子已经到了跟前,满山爷爷急着回家,简单说了句:“赖子,我采蘑菇。”说完他摇了摇手里的大脚菇,让他相信自己。
赖子之所以被称为赖子绝不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他一肚子坏水,满脑子都是鬼主意。任何时候碰上了都得小心为上,能防且防,否则一个不小心吃亏了,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赖子看着满山边说边后退了一步,他心知肚明,但还是故意戏耍他:“怎么?满山爷爷怕我吃了你?”说完故意上前一步,伸长了脖颈往满山后背的竹篓看去。见到那满出竹篓的绿草是一堆草药。
赖子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心想看他健步如飞的样子,肯定不是受伤之人。满山习惯独来独往,年轻时家徒四壁未娶妻,老来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么问题来了,他采草药给谁呢?难不成是他金屋藏娇,骗来了一个傻女人?
赖子认为他只能找到傻女人是因为他年轻时就没人看上他,老了更不可能,即便看上了,也只能是一个傻女人,你想,哪个聪明的女人会找这么一个糟老头呀?
这么想着,赖子决定找个机会上他家里去瞧瞧。
对面的满山爷爷看到赖子的神情,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可恨的是自己不会读心术,否则肯定能读出他此刻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坏主意。
满山爷爷瞪了他一眼,还是简简单单说:“我怕你做什么?让一让,别放挡住我回家。”说完绕过他径直走了。
赖子心想,果然有戏,看样子故意朝着他背影说:“你急着回家看娘子呀?”
满山爷爷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出来,羞愤得脸都涨红了,这个坏胚子果然一点儿也不正经!他干脆不再理会,低头匆匆赶路了。
那后面的赖子一看他巴不得逃走的样子,阴恻恻一笑。
走在前头的满山爷爷正埋头走路,忽觉如芒在背,一股阴寒的气息传来!他回头一看却看到后面早已没了赖子的身影,只剩下长草随风而动。
原来赖子叼着狗尾巴草,早已蹦跳着走了。
满山爷爷到家后,急忙找来一个碾压的石器,把那草药放进去,轻轻一碾压,把草药碾压成糊糊状再把它们全部压进一个碗里。
满山爷爷看着黄皮子蜷缩的身体,心紧缩了一下,随即轻轻解开它身上的碎步,露出了里面青红交加的伤口,触目惊心。
满山爷爷把草药糊糊敷上去,再找来白布包扎好伤口,做完这一切,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黄皮子感激地看着满山爷爷,呜呜叫了声。
满山爷爷又是愣了愣,这畜牲竟然懂感恩。
满山爷爷想着黄皮子很久没进食了,肚子肯定饿得咕咕叫了。他走到鸡舍里,相中了一只最大的白毛母鸡,他掰了一片王大娘给的白菜叶子伸到鸡舍里引来了一群母鸡。
一群母鸡将近四十只,展翅扑了过来,争前恐后啄菜叶子,几只母鸡才啄了几口,那菜叶子就缺了个大大的口子,残破不堪。
满山爷爷瞅准了白毛母鸡,狠狠一抓就把母鸡提了过来,白毛母鸡扑腾着翅膀,扫起了一地灰尘。满山爷爷只好一手按住它的翅膀,一手抓住它的鸡爪。
满山爷爷把母鸡杀掉,整只放在锅里焖熟了,香味飘满了厨房,满山爷爷咽了口口水,还是把半边鸡肉端到了黄皮子面前。
满山爷爷没等黄皮子做出反应,就走出了房间,垂下了门帘,为的是让黄皮子有个独自空间。
满山爷爷把早上扒来的大脚菇洗干净,就着白菜叶子煮汤吃了。剩下的半边鸡肉他一口都没动,全部留给黄皮子做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