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们的日常生活
2012年5月份开始,中国大使馆为了安全,要求我们中资机构的专家,工作时间必须留一个人在宿舍,保证财务安全,只要在非洲其他国家发生了各种涉及中国专家 和公民人身财务安全的事件,大使馆会第一时间召集各组组长到大使馆开会,布置具体防范措施,尽管科摩罗还是很安全的,但大使馆还是以安全防范为第一位,充分提现了国家对在海外同胞的关爱。一般到大使馆开会都是召集各中*资机构的负责人去开会,组长回来再转达给全体专家会议内容,宝音有时实在走不开,让我代他到使馆去听过一次会议,回来后首先向宝音汇报会议内容,由他再转达给我们其他组员。
国内来过一个预防治疗疟疾的医疗分队,组织我们全体到使馆听预防疟疾的卫生知识,这个小组平时在中国科摩罗疟疾预防中心工作,晚上吃住都在黄老四的招待所里,上面我也提到过老四,她姓黄,叫啥名字实在想不起来了,个子不高,东北人,非常精明能干的女子,在码头附近一个很大的院子里,她经营着一个汽车维修部,一个小卖部,院里还开设一个相当不错的中餐厅,配有卡拉OK和相应的设备,中广公司的负责人郭海涛,在工程队施工期间来科摩罗视察工作,就在黄老四的中餐厅,代表公司请广电组全体成员在这里吃的饭。经商处的王秘也在她这里请中资机构的专家吃过饭。黄老四的妹妹,我们叫她老五,她在医疗队当翻译。黄老四凭借自己的勤奋和智慧,在科摩罗拼搏出了一份业绩,她也是中国大使馆的常客。
我们四个人住在2号驻地,赵刚,周玉富,白先峰和我,每天留守宿舍的人,同时负责做饭,清理公共区域的卫生。每天早上,宝音和老王从他们的1号驻地来开车来接我们去广电中心。我们一早起来,首先是出去锻炼身体,只留一个人负责这一整天做饭问题。锻炼完身体回来吃过早餐,在宿舍等宝音来接我们上班。一上午差不多三个小时在广电中心上班,中午回来吃午饭,大家睡个午觉,下午一般都不再去广电中心,我们下午三点多就去海边游泳,驻地离海滩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我们在海里游泳,累了上岸休息,周边有黑人青年踢足球的,有打沙滩排球的,休息好了再下海游泳,看着太阳离海平面一人多高,就上岸换好衣服,一刻也不耽搁的往回走,不到一公里的距离,等回到宿舍天就黑了,赤道上,永远当地6时日出,18时日落,我通过观察发现在赤道上的日出日落时间时恒定的。吃过晚饭,有时看看电视,我们能看懂的只有央视4套的节目,有时我们也出去散散步。科摩罗的电视频道不多,(我刚到时只有5套)共才8套节目,其中有两套是中央4台和影视剧频道,后来我们国家的数字电视在科摩罗落地,8套节目中就有5套是央视频道,用法语翻译过来的中国电视节目,大大的丰富了科摩罗老百姓的文化生活,科摩罗也是第一个采纳中国数字节目播出的非洲国家。
有时宝音一个人过来,告诉我们他今天有事,不去广电中心了,让我们在宿舍休息,这种事经常发生。只要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几个人就集体活动,畅游莫罗尼的大街小巷,或上山里看看黑人村庄的生活景象。有时遇上宿舍停电我也去网吧上一会儿网,他们的网吧都比较简陋,网速也不快,但收费很便宜。莫罗尼市里没什么可转的地方,商店都是很小的门脸,卖一些对我们来说是毫无兴趣的东西,只有一家稍微大一点的韩国人开的商店,卖的货物比较丰富。我有时去他们店里冲洗一些照片,把给黑人孩子照的相片送给他们的父母,得到照片的黑人都很高兴。
有时我们一起去市场买菜,搞搞生活,莫罗尼的马路很窄,我们平时走路都很小心谨慎,黑人开车的速度很快,我们走在路旁经常感觉到飞驰的汽车几乎插着我们的衣袖呼啸而过,非常怕人。有一点也挺奇怪的,黑人开车速度都很快,但从不出恶性交通事故,他们开车遇到熟人,便停下车打招呼聊上两句,狭窄的马路马上就出现拥堵,但跟在后边的司机并不着急,更不会按喇叭催促,都很有耐心的等候着,停车的司机似乎也知道自己堵住了他人的道路,看样子也是长话短说,赶紧开车离开了。他们人人如此,所以大家都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经济的不发达,导致生活节奏慢,续而又变成了一种性格,这种慢条斯理的非洲性格,当初我一到肯尼亚时就感觉到了。
我宝音有空时也经常开车过来拉我们去市场买菜,坐车去买菜当然省时省力,免去了太阳的灼烤和劳累,但是宝音性格太急躁,催促的很厉害,埋怨我们买东西太慢,他干任何事情都是火急火燎的,使得我们宁愿步行去沃乐沃乐市场买菜,也不愿意坐他的车去买菜。从市场回来的路上,河北沧州人老张开的家具店是我们必经之路,我们路过时都要停下脚步进去休息一会儿,和老张聊一聊家常,老张五十多岁,这一辈子都在非洲闯荡,来科摩罗之前他在津巴布韦开一家面包店,现在他带着两个儿子在科摩罗经商,他店里雇着个黑人小伙子,这个小伙子曾经也到过中国,在广州干过几年,能说一些汉语但不标准,可是他基本全能听懂汉语,有时看见老张买的菜比较好,我们在市场上没看见,于是老张就打发这个黑人小伙子去市场把菜给我们买回来,并告诉他是在市场那个位置有买我们要的菜,小伙子有一辆从中国带回来的独轮自行车,他骑着独轮车很快就给我们把菜买回来了。
在莫罗尼的山上,热带雨林密布,有各种我们没见过的植物,最多见的是椰子树和芒果树,树下熟透了的芒果散落一地,无人过问。在雨林中能看到硕大的菠萝蜜,香蕉,荔枝,菠萝,面包果,橙子,柠檬,还有一种水果,我们叫它“皮蛋果”味道酸甜可口的一种水果,科摩罗群岛离大陆很远,这多的椰林是怎么形成的呢?我想也许椰子树的普及也与其果实椰子可以在海中随风浪漂流上千公里后,繁衍到离母树非常远的地方,找到适合它生长的土壤及气候有关的岛屿,逐渐发育成大片的深林。高大的椰子树上挂满了椰子,黑人停车一般都避开椰子树,怕熟透的椰子突然掉下来砸坏车子。我和赵刚有时闲逛,在我们游泳的海滩边有一个比较大的清真寺,在清真寺外面的树荫下等着做祈祷的黑人经常玩一种骨牌游戏,游戏规则也是四个人,在一张小方桌上四个人面对而坐,其阵容类似麻将,但没有任何赌注,只是纯消遣娱乐,出牌时骨牌在桌子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四周有很多人围观,黑人看见我们,也客气的让我们也玩一玩,我对陌生游戏领悟很差,看不懂它的规则,赵刚坐下来比划过两下,他的悟性比我高,据他说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
科摩罗的面包果外观很像咱们市场上销售的丑橘,只是个头比它大多了,切开里边果肉和白薯一样,烤着吃有点像栗子的味道挺好吃的,科摩罗还有一种当地人称“马料克”的薯类植物,其实就是一种木薯,蒸着吃味道也很好的,黑人把它撵磨成一种糊糊状的白色流食,据说也很好喝,我没品尝过。
黑人村庄星罗棋布的散落在雨林当中,我们怀着好奇心有时穿过这些村庄。有一次当我们进入一个小村庄,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走在茂密的树林当中向高处走去时,突然听到一个黑人妇女,大声呼唤着其他黑人,我们能听懂的其中一句话是“中国人,中国人”听她呼唤的声音似乎比较急促,我们也赶紧停下脚步,互相商量着,是不是我们进入了黑人忌讳的地方?我们停留在原地不再走动,稍等一会儿,来了几个黑人小伙子,态度很和气,并没有责备我们的意思,只是告诉我们不要再继续向山上走了,他给我们指了另外一个方向,意思是那边我们可以随便走动,于是我们改变方向走了另一条路,至于黑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向山上走,原因不得而知。路过一个村庄时遇到一个像是个教师模样的中年妇女,我们问她卡尔塔拉火山的位置,她看我们几个人都是上了一定岁数的人,她告诉我们卡尔塔拉山的位置,并告诫我们不要去了,爬山是年轻人的事情,这周边也很好的,何必去哪里呢?其实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去,只是问一问卡尔塔拉山在我们现在所处位置的什么方向?她理解成了我们是准备去登山的人了,才善意的提醒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不适合去爬山,估计她看我们的装备也不是为爬山准备的,总之黑人对中国人还是很友好的。
天气虽然很热,但是雨林里绿树成荫,白天蚊虫也不多,山路也并不太陡峭,所以我们并不感到很疲劳,我们自带干粮和水,累了就在路旁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后继续走。黑人也有患白癜风的人,除了黑人特有的相貌,浑身都是缺乏血色的惨白皮肤,患者自己也挺忌讳别人死盯着看,当和我的目光相遇时,能感到他在刻意躲避,我为了尊重人家,我也赶紧把目光自然的移开。在科摩罗有很多白癜风病人,也许这是他们的地方病?
有一次,宝音出差去了一趟马达加斯加,当时立塔工程马上就要结束,中广公司特意安排工程队负责人杜云女士和宝音去一趟离科摩罗最近的马达,用宝音的话说是去“考察,学习”,他们走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多星期,我们一天也没上班,组里的车宝音是不让我们任何人动的,所以我们走不了太远的地方,靠两条腿也不妨碍我们欣赏科摩罗岛上自然风光的兴致,早晨起来后,几个人就商量着今天要到什么地方玩一玩,不想玩的就在宿舍休息,这个星期过的倒也逍遥自在。
我们几乎每天下午都到海里去游泳。科摩罗的海水非常清澈,距离海岸不远的海底,有大量的珊瑚,在珊瑚群中有各种五颜六色的鱼儿,非常漂亮。我在海里游泳时,经常能遇到大量的鱼群,就在我身旁游荡,几乎伸手可及。我曾经在海底抓住过一条海参,当晚我们就享用了。我们从黑人手里买到过洗衣盆大小的章鱼,买到过鳗鱼,这种鳗鱼比较危险,它的牙齿锋利,咬合力也很强,筷子粗细的电缆绳能被它一口咬断,但肉还是比较爽口的,黑人经常卖给我们一种体型比较长,有一点像带鱼一样的海鱼,但个头比带鱼要大的多了,口感不是很好,黑人也经常给我们送来龙虾,价格很便宜,大家都比较爱吃。有一回白先锋早晨锻炼身体时,抓到一只体型很大的椰子蟹,它的两只大鳌,能轻松的撬开椰子壳,如果不小心被它的夹住手或脚,后果不堪设想,这只不走运的大蟹被我们当做美餐吃掉了。
科摩罗的海岸礁石上,有很多海螃蟹,数量非常多,就在火山爆发后冷却形成的大小岩石上,爬来爬去,活动非常敏捷,海浪拍打着浅海摊上的黑乎乎的火山岩,岩石光滑,大小不等,赵刚特意做了一个捕捉螃蟹的网子,有个长长的木柄,把圆形的网子固定在长木柄的顶尖上,我们兴高采烈的集体到海边捕捉螃蟹,但还是由于岩石的光滑,不易靠近螃蟹,累了半天,一只也没捉到,也就放弃了。
但这个工具发挥了另一种用途,我们阳台前面的芒果树,当芒果熟透时,能伸手摘的我们早就摘完了,手够不到的树顶端的芒果,正好用这个工具采摘到了,我们每次都能采摘一大洗衣盆,放在宿舍里尽情的享用。芒果的一大天敌就是科摩罗岛上的水果蝙蝠,凭借动物的本能,它率先得知芒果成熟的季节,每当芒果成熟时,有一大半都被蝙蝠吃掉了。这种大蝙蝠白天一般都在树上倒挂着休息,吱吱喳喳的吵闹不休,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它们开始出来觅食,芒果没熟时它们一口都不吃。我每天看着阳台上的芒果由小变大,最后逐渐成熟颜色变得好看了,为了驱赶水果蝙蝠我们做了几个弹弓,但后来考虑到黑人的风俗,弹弓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用,黑人从不伤害这些动物,也许是穆斯林教规的束缚吧。
我们平时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沃乐沃乐”市场,这是莫罗尼最大的露天市场,占地面积比较大,大概分四个区,服装家电区,牛肉海鲜区,蔬菜区,米面干货区。大米和面粉基本上都是有马达商会控制,科摩罗的大米由于在海上运输时间过长,都有一些变质,吃起来没有粘性,口感很差。面粉基本上都到法国面粉,同样因运输时间过长,吃起来也是缺乏粘性,多数都已生了虫子。我从国内订购的大米这时发挥了优势,由于是真空包装,质量非常好,吃起来非常可口,没有对比就不会有这种感觉,订购的酒这时也显得少了,我们吃完饭时打开一瓶,几个人没觉得怎么喝一瓶酒就见底了,物质匮乏什么东西都变得珍贵,岛上的中国人都知道了广电组老苏那里有一些白酒,他们经常过来说买一瓶,都是中国人,我那能买呢,于是就送给来买酒的同胞们了。其实我们几个人都不是很爱喝酒的人,赵刚干脆滴酒不沾,我和小周,小白三个人每人分了一些酒,没过多久我们把酒都喝完了,原以为十件白酒,两年也喝不完,没成想不到半年就喝完了。大米也是很快就吃完了,几个人还是到商场上买劣质大米度日了。
我们在科摩罗很难买到新鲜鸡蛋,都是蒸发的有些过头的鸡蛋。科摩罗本土蔬菜因为岛上缺乏泥土,都长不大,但绝对纯绿色。各种海鱼很多,价格很便宜,黑人见了中国人,就会吆喝道“石斑鱼,石斑鱼”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中国人爱吃石斑鱼,还能用中文喊出“石斑鱼”,当你走到他面前时,黑人会掰开鱼鳃让你看他的鱼是多么新鲜,石斑鱼是暖水性底层海鱼种类很多,主要栖息于科摩罗浅海岩礁或珊瑚礁海域, 喜在礁间缝隙或洞穴中躲藏。我们去科摩罗东海岸时,看到过海里有成群的海豚欢快的嬉戏着跃出海面,我拿相机拍到过,但由于距离太远照片效果不佳。有一回我在宿舍做饭,赵刚他们几个人去海边游泳,遇到过一条巨大的鲸鱼,遗憾的是他们当时没带相机,没能留下影像资料。我在海里游泳时遇到过大群的飞鱼跃出海面,把正在海里玩耍的女孩子们下的连哭带喊的往岸边跑,只见岸边的家长们也慌忙跑到海里接自己的孩子,好在科摩罗海岸边没有鲨鱼,至少在我们每天去游泳的海滩还是很安全的。
科摩罗本土小白菜叶子上“千疮百孔”都是虫子咬的洞,红萝卜长势很小,歪歪扭扭的,但味道很好。洋葱和鸡蛋般大小,土豆也不大,吃起来还可以,科摩罗的西红柿还是很不错的。最难吃的是茄子,牛心菜,黄瓜,这几种蔬菜不是科摩罗岛上的产品,上市的这三种菜都非常老了,价格也贵,我们很少买。中国人爱吃大蒜,但也都是又小又干,我在科摩罗两年没买到过一次水淋淋的大蒜。
科摩罗的牛肉味道不错,我们包饺子,包子,馅饼都是用牛肉做馅,价格稍微贵了一点。可能黑人天生就不是做买卖的人种,黑人之间买卖从不搞价,在市场的南段有买花生米,豌豆等农作物的马达人,东北边还有买电子产品的阿拉伯人,他们都是非常精明的商人,做生意决定不吃一点亏!我们买菜和黑人高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买卖成功后黑人也很高兴,我们也挺满意等拿上菜正准备走时,黑人突然喊你回来 ,然后把剩余的蔬菜会大把大把的再多给我们一些,搞的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我们边走边笑,刚才还那么认真的毫不让价,一高兴又免费给了这多菜,要知现在何必当初那么分毫不让呢?只要中国人来到菜市场,都会买很多菜,一个中国人买的菜等于十个黑人的消费水平,黑人买菜我看见过,买两颗小土豆,或者一个西红柿,或买一颗洋葱头等,只有中国人,一买就是一个星期的储备菜,我们四五个人每人手里都拎着大塑料袋,装的满满的拎着都很吃力。中国人之间也经常能在市场上相遇,互相问候并交流在哪个摊位上有什么新鲜的蔬菜,新鲜的鸡蛋,刚来的海鱼价格等,而且习惯都一样,都是四五个人,都是“满载而归”,经常相遇的是医疗队的,机场组的,沈阳国际的,其中沈阳国际因为是干工程的,人数也比我们多,他们买菜,卖肉,买鱼数量都比我们多的多。宝音说,市场上卖货的黑人,只要有一个人率先看见来了中国人,互相马上使个眼色,用某种暗语通知所有的黑人,各种菜价马上就统一提高了,等中国人走后物价又恢复到原来的价格。
我们四个人,每天留一个人在宿舍值班,负责一日三餐,我到科摩罗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做饭,我们自己蒸馒头,花卷,烙馅饼,做鱼,蒸龙虾,做章鱼,鳗鱼,金枪鱼,石斑鱼和一些不知名的海鱼。由于科摩罗的条件有限,蔬菜种类单一,使得我们无法施展自己的烹饪“才艺”。平时我们用的是地窖里储存的雨水,为了有效的储存雨水,我们在雨季每隔一段时间都上房顶,疏通清理屋檐下接水的管道,把管道里的树叶和堆积在防叶网上树叶等杂物清理干净,使得雨水畅通无阻的流入地窖。到了旱季每隔几天宝音开车过来帮我们到莫罗尼市的几个打水点和黑人一起排队打水喝了,这也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科摩罗是爱吃海鲜人的天堂,黑人不吃贝类海鲜,如牡蛎、贻贝、文蛤、蛏,螃蟹等海产品,我在市场上从来没看见过,我对任何海鲜都没兴趣,每当做好海鲜我也只是勉勉强强的吃一点,在国内海鲜是很贵的,如果请客吃饭,海鲜是餐桌上上档次的一道压轴菜,尤其龙虾是很昂贵的奢嗜佳肴,就是公款吃喝,遇到龙虾,鲍鱼等海鲜也是“望而却步”不敢轻易雷池。现在最便宜的就是海鲜,但我没见同事们表现出多么强的食用海鲜的欲望,看不出他们对海鲜有多大的偏爱,我常和他们开玩笑说他们,你们不是都说海鲜,海鲜的,现在这么多种海鲜,我怎么没见你们谁从市场上独自买回来吃呢?每天的伙食很单调,由于受科摩罗市场的局限性,想变一下花样都达不到,周玉富会做他们兰州的一种面食“拉条子”,吃起来味道和口感都很好,我们都很爱吃。小周说可惜面不好,达不到应有的效果,面要好的话其实比这还好吃。做“拉条子”很费时,一个人做四个大老爷们的饭,确实是一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每天晚上我们都事先发面,第二天早上蒸馒头和花卷。我真正学会做饭还是从科摩罗开始的。
我在沃乐沃乐市场上没看见过买龙虾的,黑人自己不成龙虾,但他们知道中国人爱吃,常常用编织袋装的满满的送的我们宿舍里,买个我们价格很便宜,我在海滩游泳时,在浅海里看见一只很大的海参,抓回来我们做着吃了,只是由于我们都不会烹饪这种海鲜,做出来后的口感不太理想。困扰我们最厉害的是蚊子,好在我并不太招蚊子叮咬,就是被叮咬了,在被叮咬的皮肤上马上抹一点风油精痛感很快就消失了。宿舍里经常跑进来耗子,科摩罗的耗子体型很大,都是半夜跑进我们宿舍里乱串,搞得我们无法入眠集体出来打耗子,每当我们做鱼时,很多个头很大的苍蝇顺着气味飞过了在厨房外面的纱窗上乱撞,黑压压的落满一窗苍蝇,不小心飞进来的话,我们又是一阵忙乱用电蚊拍把它消灭了完事。我们也经常不定期的清理厨房卫生,科摩罗蟑螂很多,都是一种个头很大的蟑螂,这种昆虫的习性就是偏爱在阴暗的角落里隐藏,夜晚出来活动觅食。当晚上进厨房开灯的瞬间就能看到这些蟑螂四处躲避,因为它有光性惧,躲在厨房某个角落里很不好找,我们很费时的找到它消灭掉。
有一次在广电中心的院子里,黑人大兵从海里捞住一条硕大的鳗鱼,这是一种凶猛的肉食性鱼类,它游泳迅速,栖息于浅海区域的沙泥海底,多栖居泥洞内或火山岩石缝隙内,在浪大水浊时常出动觅食,傍晚和凌晨更为活跃,据说它喜摄食虾、蟹、鱼类和乌贼等,宝音告诫我们,你们在海里游泳,遇到鳗鱼你的末日就到了,鳗鱼牙齿锋利能一口咬断拇指粗细的钢丝绳。我用了非常少的钱从黑人大兵手里买了回来,当天中午就享用了,味道还算可以吧。在科摩罗一顿简单的平常饭 做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首先是停电的影响,其次是水的问题,还有就是蔬菜非常单一,绞尽脑汁也变不出新花样来,调理大家来时都从国内带了一些来,但也要省着用,因为吃完了再科摩罗就买不到符合中国人口味的调理了,尤其是醋,我们更加珍惜。米和面科摩罗市场上都有,但白面都是生了虫子的法国面粉,吃一前必须用很细的筛子把面先筛一遍才能放心的食用,法国面粉虽然都是优质面粉,但由于运输时间过长,到了科摩罗积压时间也很久了,所以吃起来无论口感还是粘性都很差了,大米也是如此。做饭平时靠电炉子,因为用电是免费的。万不得已才用煤气罐或者煤油炉子,而这些费用都是我们自己掏腰包平摊的。
一天白先峰在宿舍里值班,有个黑人送来一条很大的海鱼,一个大编织袋只能装一条这样的鱼,小白就买了下来,当天中午就做着吃了一顿,剩余的切割成好几段,保存到冰箱里。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鱼,它头部偏大,身体长约一米左右,体型比较宽厚,有一种海洋生物特有的蓝色光泽,食用时鱼刺很少而味道很浓郁,后来黑人经常上门买个我们这些鱼类,除了龙虾,其它都是我们叫不出名的海鱼。
科摩罗是穆斯林国家,禁止教徒食用猪肉,我们遇到过一个黑人妇女,据说是从马达弄来一些猪肉,用塑料袋包裹的严严的,偷偷摸摸的买给了我们,我们都很久没吃猪肉,很痛快的买了下来,当我们怀着极大兴趣用猪肉做了一道菜,结果猪肉有一些哈喇味,不是很好吃了,显然黑人搞来猪肉储存了很久,因为科摩罗经常停电,估计他们冰箱里的东西一次一次解冻,又再冷冻,所以味道变了。伊斯兰教教义本身是主张人的身心的净化,伊斯兰教禁忌吃有尖嘴和獠牙的动物,如狗 猛禽 鲨鱼,猪等动物。我见她把身体裹得非常严,头戴面纱只漏出两只眼睛,她既遵守着伊斯兰教“遮蔽身体”的教规,却又为了挣钱违背教规,想尽设法弄一点外快填补家用。人总是要吃饭的,在全球经济化的大背景下,科摩罗人也面临如何处理好伊斯兰思想与现代化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把握好开放与保守之间的平衡等问题,我想这个黑人女子就属于那种思想比较活套灵活,而又不受教条束缚的那类群体成员吧。
科摩罗的各种节日很多,最隆重的就是“拉马丹”节,上面我也说过这个节日,这里就不再重复了。“拉马丹”既斋月,是一年当中最圣洁的一月。在斋月期间,穆斯林教徒从日出到日落期间是不吃不喝的,而我们中国人没这个节日的概念,一日三餐照旧进行。有一次在“拉马丹”期间,我在宿舍里做饭,做饭的味道飘散到室外,被一个路过的老妇人发现了,她来到楼下厨房地下,听见厨房里做饭的动静非常生气,走上楼梯很粗暴的敲着门,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总之老人家是谴责有人竟敢公然违背伊斯兰教规,光天化日之下亵渎“安拉”这时住在我们附近的黑人跑了过来,连说带劝的把她拉走了,可能是给老妇人解释这里住的不是咱们穆斯林,而是中国人,显然老人家不知道这里住着中国人,笑呵呵的走了。我当时在厨房里,正愁着怎么向老人家说明做饭的理由,非常感激有人及时过来帮忙“化险为夷”平息了一场风波。
据我观察老年人都很虔诚,多数年轻人也都自觉的遵守规矩,而我们楼下的甲马里等一帮黑人,不守清规戒律的束缚,躲在我们楼下的树荫下,照常喝着他们的酒,吃着烤鸡翅,烤面包果一类的东西。我和他们每天见面,相互都已经很熟悉了,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他们吃喝,我说你们在拉马丹期间大白天吃喝,我要告发你们,甲马里用手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和我开玩笑说千万不能声张,然后拿起一个已经剥好蛋壳的熟鸡蛋,左右看看没人注意,用很夸张句动作把鸡蛋一口吞进了嘴里,其他几个黑人见状哄然大笑起来。白先锋从新疆来时,带来了三本莫言的小说,平时我坐着阳台上读了其中的两本,一个是“蛙”另一部是“丰乳肥臀”,宿舍里经常停电,不如坐着阳台上,阳光被芒果树遮挡,头顶上又有屋檐挡雨,赤道地区的柔和微风轻轻拂面,静静的坐在安静的阳台上,轻松的读书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享受,还有一本我实在想不起来书名了,也大致翻阅过。
在当今世界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网络的传播速度把世界每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迅速传递到蓝色星球的天涯海角,就连科摩罗这样看似与世隔绝的海岛,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思想也会随着外界的变化,或早或迟地发生这样那样的变化。随着他们的思想的发展和变化,同样会引起他们的社会行为和社会活动(包括政治的、经济的、伦理的、文化的……)发生相应的发展和变化,甲马里等黑人青年可能就是属于正在逐步接受新思想,新的生活潮流的伊斯兰世界的叛逆者吧。我在科摩罗工作生活了两年,值得庆幸的是参加了一次科摩罗国家的国庆节,并观看了他们的阅兵仪式,回想起来感到很新鲜。其次是两次参加庆祝广电中心成立纪念活动,科摩罗总统和文化部部长也来到科摩罗广电中心,中国驻科摩罗大使王乐友亲自出席纪念仪式。参加过两次中科建交纪念活动,参加过一次中国援助科摩罗广电中心设备捐赠仪式,在大使馆参加了两次国庆节,两次次春节团圆活动。参加过几次黑人的大婚仪式,观看过一次在海滩举办的科摩罗之夏音乐晚会。科摩罗也举办全民健身运动会,各岛之间的足球比赛,排球比赛,经常举办沙滩排球赛。
我们驻地是个法式建筑,上下两层,楼上归中国专家居住使用,产权归科摩罗广电中心,楼下被“甲马里”不知是么原因强行霸占着,我们使用的电费在一定限额内由科摩罗政府买单,超出用电限额部分由我们自己承担,但我们从来没超出过规定的用电限量。有一段时间从外地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黑人女子,租用甲马里的一间铁皮房,早晨她做一点科摩罗当地的早餐在路边买,其余时间到别人家干钟点工赚一点钱。一次我们几个人在阳台上闲聊,突然看见她穿戴非常时髦的坐着出租车回来了,看见我们在看她,她慌忙往家里跑,只见她头戴一顶遮阳帽,还配有透明的面纱,上身穿红色体恤衫,手戴过肘长的带花点的时装手套,穿一条白色牛仔裤,白色的袜子,黑色高跟皮凉鞋,她边跑边摘下帽子,面纱,手套等装饰,回到屋里过了一阵穿着平常穿的衣服出来了,我们问她打扮的这么漂亮干啥去了?她说“我本来就怕被你们看见,结果还是让你们看见了,不好意思的,是去看我的一个亲戚去了。”我们一起开玩笑说他说谎,肯定是去见相好的去了,大家说笑一会儿就过去了。我发现黑人也一样,如果突然打扮的很时髦,见了熟人也是感到多少有些不自在。
这是我们的阳台,有时我们也在阳台上吃饭。这些种菜的箱子是工程队装铁塔配件的木箱子,把它拿回住地并不是很容易,在科摩罗什么破烂都是宝贝,宝音都要收到他的库里,不会轻易给我们的。在广电中心的院子里他有两个大集装箱,是用来当仓库的,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其中有一些镐把,从表面看光滑如新,拿起来手感非常轻,用手轻轻一掰就断了,内部被白蚁吃的成了蜂窝状全部报废了。科摩罗白蚁也是建筑物的一大公害。宝音收留的东西自有他的用处,而这几个木箱子是我们费尽口舌才从宝音手里要来的,没他的车我们也没办法从广电中心把它抬回来。为了种菜去找种菜的泥土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科摩罗的火山灰不适合从国内带来的蔬菜种子发芽成长,我们只好对付着在火山灰里掺一些从山上背来的所谓的泥土,勉勉强强去的种了一些蔬菜,其它种类的菜都发不了牙,只有小白菜顽强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阳台也是我们休闲娱乐的地方,晚上我经常在阳台上坐着看楼下甲马里等黑人聊天侃大山,由于科摩罗的蚊子很多,而且都是传染疟疾的安蚊,所以他们几个到了晚上蚊子开始活跃时,就不敢轻易出来了。我很少受蚊子叮咬,一个人能在阳台上呆很久,无聊时看看墙壁上的壁虎怎么捕捉蚊子和蛾子消磨无聊的时光。有空时我和老王相约出去逛一逛,老王是从河南郑州来的专职法语翻译,老王从事翻译工作多年,经常在非洲其它法语国家履行翻译工作,对非洲法语国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多年的翻译工作经历养成了他对待工作非常严谨的工作作风,我们组里的专家给广电职工讲课,老王能把中国专家讲授的内容,完整而准确的表达出来,而且对广电专业术语的翻译表述非常到位,深受黑人员工的欢迎。在正规场合把科摩罗官员的讲话,及时不做任何篡改,歪曲,遗漏或任意增删的译成汉语。医疗队有时因他们的翻译腾不开身,也请老王帮忙临时给他们做应急翻译工作,老王既能翻译广电技术术语,还能翻译医学术语,这些都属于科技语言翻译的范畴,可见老王,王平的业务能力是多么的强。我所得到的很多科摩罗国家方面的信息都是老王告诉我的,他在宿舍经常看法语频道的科摩罗新闻报道。
在非洲工作和生活除了那里的治安环境之外,最大的威胁就患病,一些小病还能对付,毕竟大家来时都有备而来,一些常用药物每个人都带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疟疾是到非洲后首当其冲的地方病,其次是黄热病,伤寒病等疾病。得了疟疾是很痛苦,首先患者出现发烧,浑身无力头痛等症状,我们组里有同事得过疟疾,好在有中国医疗队在科摩罗,很快就能得到医治,我在时还没有“青蒿素”,得了疟疾都是注射“奎宁”和一些西药,“奎宁”的副作用非常大,用药不久患者因药物反应会出现暂时性失明和呕吐,对肝脏和肾脏的损害也是很大的。如果得了急性阑尾炎,胃穿孔,胆囊炎等国内不算什么事的病,在科摩罗极有可能夺取人的生命!虽然有中国医疗队,但科摩罗本地医院不具备做比较复杂手术的条件,做一些内科检查的基本设备都没有,全凭中国大夫的临床经验得到救治,就这么个医疗条件,医生再好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听宝音说过,沈阳国际的一名工人不小心摔倒弄伤了膝盖,其实就是个表皮伤,他自己也没当回事,却导致感染,整个腿部肿胀发黑,最后中国大使馆出面帮助,送回国内救治才保住了性命,但因错过了最佳医疗时间,很可惜的发生失去一条腿的严重后果。在非洲创业的中国人不仅面临当地政局动荡的危险,各种意想不到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潘多拉的魔盒,威胁着在非洲艰辛工作着的中国人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