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南京的夜晚,我有了一种倾诉的愿望。好久好久了,我没有写过很长的文字。
往事一幕幕,像潮水一般袭来。那时候,我还是个中二少年,背着书包,骑着单车,穿过一条很长的街道,两边是逼仄的楼房,发霉的空气,呼呼冒着白气的下水道,从井盖中钻出来的仿佛年轻的灵魂。
转过一道铁门,钻入一个弄堂,再走几步就能到临时租住的小屋。
这个小屋是外公外婆租住的,我在附近求学,所以暂居在此。两位老人老来得子,大概四十岁才生下了我的小舅。也就导致了,我的小舅只比我大四岁。他读高中时,我恰好在读初中。我和小舅一间屋,各睡一个木板床,各有一个书桌。这个阴暗的屋子常年散发着潮气和小舅练毛笔字的油墨味,它有一个文雅的名字,叫做“不言斋”。
大口刨完外婆准备的汤水泡饭,匆匆钻进属于我的私人世界。这个时间小舅还没有回来,他下晚自习大概10点多,那个时候我多半已经睡了。
摊开放在桌子上的日记本,打开垃圾站捡回来的收音机,在热水的萦绕中,昏黄的灯光下,开始每天最享受的时刻。日记里有爱恨情仇,有刀光剑影,还有青涩记忆。现在家中的几大本日记,就是我的青春。那里记下了我幼稚的梦想,狂热的言语,逆行的勇气,还有我愿意用生命交换的理想国,一个中二少年的中二梦想。
写完日记,例行每天的作业。收音机里播放着的是《冷酷到底》,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听的歌如此匮乏,却如此开心。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我安然入睡,那可能是我一生最后一段那么早就可以睡觉的时光了吧。
夜幕深刻。漫步回来的小舅会打开他的书桌,练上一会儿字,再悄悄写上一会儿日记。当我辗转反侧的时候,我会看到,在迷蒙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
十多年过去了,那个弄堂里给我摆弄饭食的外婆已经仙去;那个被我偷看了无数次日记的小舅也要成家立业;就连那个弄堂本身也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而我呢?
依然在打造心中理想国的路上!
潮气满屋可以侵袭我的身体,却侵袭不了我的头脑!
无情时光可以侵袭我的生命,却侵袭不了我的斗志!
如果你有梦想,这个世界就会给你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