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爱人和我带着儿子去看爸妈。
本来想着过几日再去,还是表姐提醒,这个周末你妈妈不是该放半月假了么?让我一警醒。以往每次去,都是问母亲,你哪天有空呀?或者直接告诉妈妈,自己定好哪一日回去。母亲总是说,好呀好呀,有空的。我把课都换出去,在家等着你。想着妈妈忙碌着安排换课的情形,不由得责怪自己的不细心。
每次回家,妈妈总是极其用心的,准备一桌子的饭菜。不停的让我们尝尝这个,吃吃那个。我常常跟她说,不用做那么多,吃不了的,不然留下好多剩菜多浪费呀。她嘴上应着,可饭菜每次还是供需失衡。这回儿,老爸也下了令,这次你就做大锅菜即可!我也深表同意,可谁知到了中午,除了大锅菜,又炖了鱼,烤鸭,还煮了馄饨。若不是我拦着,还要再煮些汤圆……以前总觉得是妈妈的性格太追求完美,如今细细思量深感这背后母亲厚重的心意。
这次许是出门前最后一次回家了,我在电话里跟妈妈这样说时,她像个撒娇的小女孩似的回应,不行!我心里满怀软软的歉意和愧疚,不知能否再安排一次回家的日程。更多的时候不敢回头,明知辜负了但还是不得不辜负。
难免又忆起我的外婆。小时候,我跟外婆长大,但未等我对她的爱有所回报,外婆便安然离去了。至今我仍记得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那段记忆蒙着金色的光芒,在飞扬的尘土中飘荡。
有一次周末,因为某些原因妈妈没能接我回家,六岁的我只能在周一的早上在外婆家直接去学校,而且学校要求带算盘上学。我着急的不得了。外婆却坚定的说,我送你,没事。
那天早上,天色蒙蒙亮着,六十多岁的外婆用她裹着的小脚,带着我一步一步,走了8里路,在上课前赶到了学校,还叫了我的同桌和我一起跑回家取算盘。等我跑回回到学校,已经不见了外婆的身影。她的小脚还要再走8里的路,回家。
外婆七十多岁时,常常肺里不宁,不停咳嗽。十来岁的我陪在她身边虽然着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外婆曾经去村子里的商店买过一瓶蜂蜜,盼望着冲水喝可以舒适一些,但我清楚的记得,那瓶蜂蜜里掺着好多的白糖!那时候,外婆有一次把家里的一只瓷猫枕头卖给了一个走街串巷收藏品的人,现在想来,她那时应该是很需要钱的。我恨当时的自己怎么不懂!如果那时我聪明一些,把这些小事告诉妈妈,或许外婆就不用那么辛苦。
这些记忆藏在心底,在一次逛书店时变成泪水爆发出来:那是一本书,在我看到它名字的第一眼眼眶就红了。它写的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去了》。
想起外婆去世时,妈妈的大哭,包含了不知多少复杂的情感。我们总在离开最爱我们的人,奔向更远的地方;我们总将更多的爱给予我们爱的人,同样不求回报的举起着他们,奔向更远的地方。有人说,母爱是一种重复的辜负,我想是一个层面的解读,几步一回头走出去的孩子,带着这永恒的母爱走到最后时,他绝不会辜负,母亲对他的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