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说到父亲要告诉我一个秘密,说我们家要“人丁兴旺”了。我自然是听得懂的,不知道二叔听不听得懂。
这老头,精得很,怕是要回家之前就打好了如意算盘。不知道拨这算盘珠的力道够不够?算盘珠能乖乖听话吗?
二叔站起来也要走。
“弟,你去哪儿?你过来,哥有话跟你说。”父亲招手让二叔过去。
“什么事啊哥?”二叔一脸疑惑。向父亲走过去。
父亲把手搭在嘴边,小声的对着二叔的耳朵说着什么。
二叔听后,脸“唰”的红了,母亲一脸疑惑:“你们哥俩在搞么子?”
我心里在偷笑。
“李清,现在你哥也回来了,你就回家住吧!家里住着方便!”我妈开始劝二叔。
“不,嫂子,我还想去砖厂住,去砖厂住不用来回跑。”二叔看到母亲还是有一点不自在。
其实,母亲觉得没什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只是二叔,还没有解开心结。
“你说的是啥话啊?有家不住,住什么砖厂?你忘记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了,不回家住哪成呢?”父亲不置可否的威严,不容反驳。
他不知道二叔喜欢母亲,母亲喝斥二叔后,二叔不想在家住,所以搬到了砖厂打工,从那以后,一直都没有回来。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只要摆正好自己的心态,就当以前的表白从没发生过,这有什么难的?掐掉妄想和歉疚,大大方方的做人,这就好了,没必要不自在。
看来,有时间,我得跟二叔上上课。
“不许住砖厂,晓得没?”父亲瞪了二叔一眼,兀自拿颗糖塞进嘴里,嚼起来。
十月金秋,稻田里的稻谷已收完,母亲已挑完稻草,码成了一座座草垛。
田里只剩下稻谷一截短短的根,把水灌入农田,只等来年水把稻根泡软,父亲好耕田。
这样的季节,很闲,没什么事做。勤快的种一些冬菜,懒得天天打牌。
母亲怕连香无聊,买了一些毛线,教她勾毛衣,自己勾的毛衣更耐穿,更紧实。有时候也教她打鞋垫,用不同颜色的线穿针,在空空的鞋垫上织出花鸟虫鱼来,或者织出寓意美好的字来。
连香很聪明,一边看一边学,没多久,毛衣就勾的像模像样了。鞋垫也做得好看,她还给我做了一双,给二叔做了一双。
有时候,母亲也带连香去村里婆姨家坐坐,大家七嘴八舌的拉扯家常,一边做着手工活。很快,连香就融入了村里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大家说说笑笑,连香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不像刚来时心事重重。
也许她想通了吧,逝去的不会再重生,生活,总要向前过,何况,她还有花花。
和大家混熟后,总有一些大龄剩男时不时的往我家跑,无事献殷勤。
“连香,有空没?来我家打牌,三缺一。”
“连香,我家种的白菜好吃,你要不要来一颗?”
“连香,你做的鞋垫好看,给我打一双呗?”
每当这时,母亲总会站出来说:“打牌啊!好!我去!”
那人说:“不要!”便跑了没了踪影。
“白菜,好吃啊?来来来,多砍几颗。”那人惊的吭也不敢吭声。
“要鞋垫啊?叫你老娘打去!”那人灰溜溜的瞪了母亲一眼,嘴里嘟囔着不知道说些什么,离开了我家。
“哈哈哈……哈哈哈……”看那些人灰溜溜的走了,母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们个龟孙儿,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干嘛?赖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休想!”说着还不忘跺两下脚。
这时的连香,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低着头,自顾自的做针线活,像极了一个娇羞的小媳妇。
晚上,二叔下班回来,免不了受父亲的训斥,母亲的唠叨。
当然,这些话都是避着连香说的。
“弟啊,你明天把砖厂的活辞了,专门在家写字,画画。”父亲独断专行。
“为啥?为啥要辞了工作?”二叔一脸狐疑:“再说,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写字,画画吗?
“你说要为啥?别人都来我们家撬墙角了,你还坐得住啊?”母亲气愤的说。
“谁?谁?谁来我们家橇墙角?我们家墙角有宝藏啊?是金元宝吗?”二叔竟然面露喜色,一副贪财相。
我“噗呲”一笑,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真是个二百五!
母亲更气了:“还宝藏,宝你个头!”
母亲已经被气的七窍生烟。
“大嫂,有话说话,你怎么能骂人呢?我做错什么了?”二叔不知道干嘛被母亲骂。
“你再去砖厂上班,媳妇都被人撬跑了。”那些人虽然被母亲说跑了,但她是真的着急了。
“我哪有媳妇?”二叔突然想到父亲跟他说的话,眼看地上,没有再辨嘴。
“地上有宝啊?我早跟你说,叫你抓紧!抓紧!你老是不听!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成家,我和你大嫂就放心了。咱爹,咱娘在地里也就安心了。”父亲语重心长的劝告。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臭小子!你还不抓紧机会?”父亲有地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我……”二叔吱吱呜呜。
“好了,明天,把工作辞了,我去买两张电影票,明晚带她去镇上看电影。”
“哥,我还想去砖厂做工,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争取,争取!”
“好!”父亲没再说什么,向炤房走去。
闹钟滴滴嗒嗒地指向七点,我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
“吃饭了!”连香姨端最后一个菜放在桌上,抬起头来,刚好遇到二叔的目光,她婉然一笑,脸上竟有两个浅浅的酒涡,脸悄悄的红了。
我看见二叔傻楞楞盯着她直看,像是丢了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