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每日三次,在舌尖提醒着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舌尖上的中国》
一
带着对唐诗宋词里描绘江南的憧憬,高考志愿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选择了杭州,也没有回头。
这里是江南水乡,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独身一人在外求学已经两年有余,沉醉过西子湖迷人的美景,也曾惊艳吴越之地的绝代佳人,可是要说这美景美人之后的美食,却也只能道一声“不敢苟同”。
谈及杭帮菜,也是只能报以一声苦笑。并非是诋毁,身为一名资深吃货,对所有美食绝对都是报着尊重的态度,要怪,就怪我的味蕾适应不了江浙的味道吧。
二
初到临安,随着对陌生环境的新鲜感逐渐降低,接踵而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吃饭。
民,以食为天,吃是一种本能,更是一种信仰。
作为一名吃货,吃饭问题肯定是摆在首位;作为一名资深吃货,到哪里都不会放弃对美味的追寻;作为一名有追求的吃货,吃饭肯定不仅限于吃饱为止;作为一名有逼格的吃货,不好吃,那我宁愿饿着。
不足一月,校内外方圆几里的店家都已经了然于胸,各种风味都尝试了个遍,无奈,能留下印象的,却是寥寥,能得我心者,更是绝无仅有。以至于没到饭点,总要冥思苦想许久才能决定午饭的归属。
菜不过五味,我也不是口味刁钻之辈,但是在点菜时手指的犹豫,咀嚼时味蕾的不满足,下咽时肠胃隐隐的抗拒,是对一个吃货莫大的折磨。
作为一个有思想的吃货,这场求索之旅势在必行,一路寻找,一路思索,这引起我吃货生涯挫败的根源究竟何在。
三
“你们吃什么口味的?”随你,随你““那好,老板,要最辣的。”时间:某日深秋傍晚,地点:大学路美食城万州烤鱼,人物:我和剧社同学,事件:小剧杀青聚餐。
热烈的碳火,烘烤烹煮到恰到好处的烤鱼,冰凉的啤酒,灼热略带痛苦的爽快辣味,带着鲜美的鱼肉。沉浸其中,仿佛置身雪山温泉之中,半步炽热,半步冰凉,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这是为数不多能得到我认可的店家,这种深刻的味道,在略显乏味的生活,显得尤为鲜活。
恍惚之间,吃货的本能告诉我,这也许就是之前食不下咽的症结所在。
江南美食,以杭帮菜为主, 注重食材的原味,清爽鲜嫩,少有重口味出现,自然也就将辣味排除在外。
辣,五味第四,这种灼热略带痛苦的爽快味道,也许正是造成这种不适的原因。这种出生即伴随着我味道,抱歉,时隔两月才将你想起。
对辣味的依赖,与生俱来,深入血脉。离开故乡,骤然消失的辣味,竟然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只怪自己迟钝,才将将想起。
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发疯似得追逐这种失落已久的味道,丝毫不在乎脸上随时会爆发的痘痘。甚至专门叫家中的奶奶炒了一瓶辣椒,不远千里快递上门,只为享受这种味道。
嗜辣有如毒瘾,一发不可收拾,满目红光也无法解除对这种味道的依恋。内心隐隐还是有一种空缺,期待填补。期待回家,期待回到味道开始的地方。
四
寒假,归途,新年。转眼,这学期在对回家的热切期盼中,迅速结束。
回家第一餐,着实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已经不能用丰盛来形容,饕餮盛宴也不为过。
时隔半年,独子独身在外,思念已经不是不言而喻。这是一桌思念,家中亲人对在外游子的深切思念和浓厚的爱。
酒足饭饱,和爷爷奶奶道别,已是深夜,洗漱之后,便酣然入眠。
也许是旅途的劳累,也许是内心的空缺终于被填补的满足,也许是求索已久的谜团终于解开,一夜无梦。
年夜饭,熟悉的菜品,熟悉的味道。饭桌中间,是沸腾的红汤火锅,野生的黄骨头,鲜红的辣椒,喜庆的气氛随热气缓缓升腾发酵;粉蒸肉,经过腌制的五花肉拌以调过味的玉米粉蒸制而成;扣肉,区别江浙扣肉的地方在于下面扣的是腌菜,味道麻辣咸鲜……
如此种种,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热闹的新年,美好的祝愿,举家团聚。
美好的时光略显短暂,年味还未散去,便已经要踏上返校的旅途。临行前的记忆,停留在那条熟悉的街道,那些熟悉的人,那些熟悉的味道。
五
有了失而复得的体验,才会显得特别珍惜,大概只差把从家带来的那两瓶辣椒酱供起来了吧。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珍惜”的理解愈发深邃,得之不易,念念不忘。
盖因假期的生活太安逸,把口味都养刁了吧?竟然对家里带来的“美味”毫无兴致,吃在嘴里竟是索然无味,怎么也找不回应有的那种感觉。吃货的直觉告诉我,似乎又有什么味道缺失了。
“来学校这边还吃得惯么?这次炒的辣椒酱合不合胃口?别吃太多了,注意肠胃……”刚来学校不久,家人的问候如期而至,如春风微雨,润物细无声。
六
食其味,悟其道,是为味道,生而为人,活而为心,是为生活。
独在异乡,缺失不是单纯的味觉,而是对故乡味道的思念,离家千里,内心的空虚也不是口腹之欲能够填补。美食只是一种寄托,表达对故乡的思念,对以往生活的追忆。
苦苦求索,却是本末倒置,最应该尊重的就是本心啊!食之所味,悟之所道乡愁,生而为人,远走他乡,活而为心,心中永远有那么一块属于家的地方。
辣的纯粹,辣的自我,与生俱来的爽快与执着,挥之不去的不应该只有味道,更有对家的记忆。
爱的不是辣味,而是家人的手艺,拼命寻找的原来是属于儿时的温馨。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一方水土的味道永世难忘。
七
如今,再也没有对味道的执着追求,有的只是对家的眷恋,对故乡的思念。爱美食,爱味道,爱生活。
“总有那么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每日三次,在舌尖提醒着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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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那么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每日三次,在舌尖提醒着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舌尖上的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