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母亲打来电话说外婆去世了,在那一刻我很平静,平静地像丢失了自己。
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外婆了。当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心被愧疚占满。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想,我会使内心的愧疚少一些。
但时光终究是不会倒流的,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总有一些事一些人纠缠着你,使你难以彻底的幸福。
生平很是怕冷,每当天冷的时候总喜欢蜷缩在床上,半躺着,或看书,或听音乐,很是惬意,许是很惬意的缘故,在这样的时刻总是显得慵懒,连吃饭都懒得去。半年里,母亲已催过好几次,每次都说,你外婆年事已高,将不久于人世,你应该常去看看她,我每次都应着,可事实证明,对于母亲的话我只是当做了耳旁风,虽然/尽管不是故意的。
那是一个很清冷的下午,西北风直吹得窗户啪啪作响,我拥被半靠在床头上看着一本书。门被推开了,外婆,进来的是外婆,我有些惊奇,连忙坐起来,招唤外婆在床上坐,外婆便过来坐了,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外婆又出去了,我没有立刻地下床跟着外婆出去,只是重又拿起书来看完了那篇已看了一半的小说。待我穿上鞋走到客厅时,只看到母亲在看电视。外婆已经走了,对于她如此匆忙地离去,我有些疑惑,同时内心里也略感内疚。对于人情我向来是很看重的,但这次对于外婆我却意外地显得有些漠然。
母亲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数落我说,外婆来了也不出来,我没有吭声,只是透过窗户定定地看着延伸向外婆家的小路.这条小路外婆牵着我走了不知有多少遍。
冬天不期而至,踏着厚厚地积雪我疯也似的冲进医院,哭泣声已淹没了一切,包括外婆浸没在安详中的苍白的脸.
不知那一次便是与外婆的最后一次相见。
风没有方向地吹来,走在人群中就如同走在荒野上,丧乐一边边的秦鸣着,那是来自天堂的声音。人一生的终结往往都是突然的,没有预兆,也没有提示,有的只是一种人的灵魂无法企及的被动的等待,一种事物的消亡必将唤起另一种事物的新生,那么,一个人永远地离去了,随之新生的又将是什么呢?
记忆中外婆最爱吃包子,没有能力去做,所以每次去看外婆,就买上一笼包子带着,外婆总是满脸笑容的慢慢的吃着,一边幸福的讲述着有关她也有关我的往事。这样的情景也不过三五次,我已忘却了。
可如今,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外婆了。她已去了,永远地去了,带着我的愧疚和永久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