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张鸿飞和杜晓辉一见钟情
杜晓辉在人大主任罗明权资助下，顺利完成了学业，两年前毕业于哈尔滨工程大学，本来她的成绩考个研究生没啥问题，但考虑到家境，没再继续深造，直接到社会就业了。
严峻的就业形势，迫使杜晓辉的选择标准一降再降，最后在一家屠宰场找个收拾猪下水的活，每天工作12个小时，工资不低，这也是杜晓辉选择这个工作的主要原因。一所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因生活所迫，收拾起猪下水，不知道是命运和杜晓辉开了玩笑，还是杜晓辉和命运开了玩笑，父母说，早知道上完大学，去杀猪场工作，莫不如当初就去杀猪了，赚的还多。
杜晓辉不可能安心在屠宰场，前两年报考国家公务员条件发生变化，需要两年的基层工作经历才能报考，杜晓辉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就等着两年后，一举中的。
县委组织部长张鸿飞对待同事客客气气，其实内心中始终有点小小的孤傲，名牌大学毕业后，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录用到市委组织部，又以副科级的身份参加副处级领导干部公选夺魁，好比古代进士出身，备受市委的关注，在松江县委组织部长出现空缺的情况下，市委书记高鹏提议，把他派到基层，重点培养。
全国妇联中国婚姻家庭研究会、中国社会工作协会婚介行业委员会和百合网联合发布《2010中国人婚恋状况调查报告》，这项历时一年、覆盖全国31个省份的社会调查,从多元的婚恋文化中提炼出中国当代单身人士婚恋观的现状、存在的问题及其深层原因。 报告显示,女性的择偶压力主要源自于男性对女性年龄的要求,超九成的男性认为女性应该在27岁之前结婚,约32%的男性认为女性最佳结婚年龄为20~24岁，可见年龄对女性的择偶相当残酷。超过五成的女性认为男性最佳的结婚年龄是28~30岁，处于这一年龄段的男性已经工作了一定时间,其事业相对比较稳定,有一定经济实力,说明女性更愿意嫁给成熟男。张鸿飞虽然过了三十岁这道坎，还是不着急，慢慢悠悠的享受着没有家庭压力的单身生活，总拿好饭不怕晚宽慰着自己，总不能随手划拉个人就结婚吧，那可是一辈子的事，草率不得。
年轻有为的干部，工作总是堆积如山，在市委组织部的时候，别人正常上下班，只有他常住部里，没日没夜的工作，让他身心俱惫，有几次萌生了辞职的想法，都被父母打消了念头。有一次，他找分管他的副部长汇报工作，无意中透露出工作太累的想法，副部长没讲大道理，只是淡淡的问了他一句：“你知道驴是怎么死的吗？”
副部长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张鸿飞没法回答，呆呆地看着副部长，没言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副部长意味深长的说，“驴耕田回来，躺在栏里，疲惫不堪地喘着粗气，狗跑过来看它。‘唉，老朋友，我实在太累了。’驴诉着苦:‘明儿个我真想歇一天。’狗告别后，在墙角遇到了猫。狗说：‘伙计，我刚才去看了驴，这位大哥实在太累了，它说它想歇一天。也难怪，主人给它的活儿太多太重了。’猫转身对羊说:‘驴抱怨主人给它的活儿太多太重，它想歇一天，明天不干活儿了。’羊对鸡说：‘驴不想给主人干活儿了，它抱怨它的活儿太多太重。唉，也不知道别的主人对他的驴是不是好一点儿。’鸡对猪说:‘驴不准备给主人干活儿了，它想去别的主人家看看。也真是，主人对驴一点儿也不心疼，让它干那么多又重又脏的活儿，还用鞭子粗暴地抽打它。’晚饭前，主妇给猪喂食，猪向前一步，说：‘主妇，我向你反映一件事。驴的思想最近很有问题，你得好好教育它。它不愿再给主人干活儿了，它嫌主人给它的活儿太重太多太脏太累了。它还说它要离开主人，到别的主人那里去。’得到猪的报告，晚饭桌上，主妇对主人说：‘驴想背叛你，它想换一个主人。背叛是不可饶恕的，你准备怎么处置它?’主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对待背叛者，杀无赦!’可怜，一头勤劳而实在的驴，就这样被传言‘杀’死了。”
张鸿飞听完，半天没回过神，再没和任何人说起工作太累的话。
到了县委组织部，工作轻松了很多，他只管安排部署，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加班加点了，而他手下的年轻人又在重复着他的人生轨迹。他时常想起副部长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内心也感激着他，在如同战场的官场上，没有硝烟，只有算计，人人都戴着假面具表演节目，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能实心实意指教你点什么的人，更要倍加珍惜。
张鸿飞见到杜晓辉第一眼，就被杜晓辉独有的气质所打动。张鸿飞心里波澜四起，先是拿学历比较，两个人旗鼓相当，又拿经历比较，两个人都在大学学生会任过职，杜晓辉大学毕业两年，至少也得26岁了，也算是黄金搭配，所差的就是她的家境贫寒了些，那都不是事，大丈夫顶天立地，攒金赚银，不用女人操心，多帮衬帮衬就行了，以她的资质考取个国家公务员，肯定没有意外，工作也没问题。张鸿飞越想越觉得合适，真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啊，但是杜晓辉来过一次，再没音讯了，总不能主动上门去指导吧。
很多人都谈机缘，实际上缘分就是巧合，有些巧合却是人为的。正在张鸿飞愁眉不展的时候，罗明权打来电话：“鸿飞老弟，忙不忙？”
张鸿飞赶紧说：“不忙，不忙，罗主任有啥吩咐只管说，我随时待命。”
还没到手的爱情，让张鸿飞话语都跟着谦卑了。
“那就好，老头子现在的面子不值钱喽，”罗明权幽默的说道，“你还对我这般客气，老头子心里感激着呐。”
张鸿飞接话道：“哪能呢，您是松江县的老资格，老同志都是我们松江县的宝贵财富，谁能不重视？”
“那好，今晚有没有时间，”罗明权说道，“我请你吃个饭，晓辉说要感谢你的指导，让我约约你。”
张鸿飞此刻心花怒放，赶紧应声：“哪能让主任请我，我请你，别推辞了，把杜晓辉也带上，看看还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
罗明权顺水推舟，没再强求，顺嘴说道：“那好，晚上见，订好饭店，我再给你打电话。”
张鸿飞心想，自己还是主动些，别等罗明权了，我先定个饭店吧。找了个相对清静的中餐厅，订好了包间，电话通知了罗明权，相约五点到。
张鸿飞好不容易捱到了约定的时间，提前去了饭店等，还没坐定，罗明权打来电话，说是今晚市人大来视察，留下吃个工作餐，不能陪你们了，你和杜晓辉一起共进晚餐吧，老头子不掺合了，把好时光留给年轻人。
张鸿飞心想，罗明权真是个有心人，大概看出来他和杜晓辉郎才女貌，有意当个红娘，牵个红线，不动声色的把这件事给办了，而且事先也不点破，就算不成，相互之间也没芥蒂，一切都风平浪静，姜还是老的辣啊，很多老同志的办事方法都值得他回味。
杜晓辉如约而至，张鸿飞满目含情的看着杜晓辉，点菜的时候，一个劲地问杜晓辉喜欢吃啥，杜晓辉也报之以桃，抢着要给张鸿飞点，两个年轻人争来争去，半天也没决定好，饭店服务员等不下去了，说不如你们点个情侣套餐，两个人的脸都红了，谁都不说话，还是服务员善解人意，说那就这么定了，我去下单子了。
沉默了一会，张鸿飞问：“上次我讲的国家公务员面试技巧，还有不明白的吗？”
“张叔叔指导的很到位，”杜晓辉抬头看了张鸿飞一眼，赶紧低下头，脉脉含情的说，“我现在忙着收集各方面的素材，自己也总结了若干个答题论点，到时候在每道题前先概括一下，提高答题理论高度。”
张鸿飞笑着说：“好，别拘泥于我说的那些，要举一反三，多准备些，以万变应一变，那就胜券在握了，还有晓辉，别叫我叔叔啊，我才三十多岁啊，再这样叫，让我咋找女朋友啊。”
杜晓辉脸更红了，一句话尽露玄机，这就是求爱的信号吧。
就听张鸿飞接着问：“晓辉应该有男朋友了吧，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小伙子们还不抢着追求你啊。”
“哪有啊，”杜晓辉赶紧表白，“上大学的时候没时间，除了学好专业外，还要组织活动，参加社会实际，毕业之后，我去了屠宰场工作，你可能不相信，我的活就是收拾猪下水，天天满身恶臭，回家洗几遍澡，也感觉还有臭臭的味道，谁能要我啊。”
张鸿飞心道，这个女孩子真不简单，按说，家庭困难的女孩子不少，长得有点姿色的都去歌舞厅混了，再有一些去了风月场所，长相拿不出手的都在饭店端盘子，极少有去屠宰场这种血腥的工作场所，那种地方也鲜见女孩子的身影，不得不让人敬佩。又听说杜晓辉没有女朋友，更是喜不自禁，看着杜晓辉的眼神也是越来越爱怜。
杜晓辉接着说：“年前我就辞职了，专心复习国家公务员考试知识，准备博一下。”
张鸿飞身居县委组织部长之位，当然知道目前就业的形势和压力，随着各大高校连年扩招，每年毕业生人数也连年增长，2003年是高校扩招后毕业生的人数达212万，2004年毕业280万人，比上一年增长32.1%，2005年毕业达到了338万人,到了2009年大学生毕业人数达到600万，去年大学生毕业人数上升到699万，虽然政府在不断增加就业机会，而面对不断增加的就业人群，那只是点毛皮而已，大学生就业问题仍然不容乐观。就以杜晓辉的家庭状况来说，给她找个好工作想都别想，社会上拿钱谋个体面的差事不是没有，但那得是又有钱又有势的人才能办到，多少富豪手里攥着钞票，谁给你办啊？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是有钱也得有人脉，否则你的钱烂在家中也办不成大事，所以张鸿飞对杜晓辉去屠宰场工作并没感到有多奇怪，也没多问。
张鸿飞鼓励着杜晓辉：“没问题，我就是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考入市委组织部的，又参加领导干部公选提拔到副处级职位的，又无数次当过面试的主考官，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从今天开始，我就手把手的指导你，肯定让你金榜题名，到时候可别忘记了大哥哥啊。”
张鸿飞的话，一字不落的飞进杜晓辉的耳朵里，听到张鸿飞说道手把手的指导她，小心脏突突的跳，面若桃花，开口说道：“谢谢大哥哥，我以后就全依靠你了啊。”
说完，感觉话里太露骨，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再不言语。
张鸿飞活到现在，也没对那个女孩子动过心，听到杜晓辉的表白，也不再含蓄蕴藉了，而是激动的开口道：“晓辉，我让你依靠一辈子，你愿意吗？”
杜晓辉究竟没经历过感情的淬炼，听到张鸿飞表达的爱意，不敢抬起头，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张鸿飞很自然的把手放在杜晓辉的手上，杜晓辉往回缩了一下，又停住了，满面羞红。
张鸿飞握着杜晓辉的小手，问道：“你在屠宰场干了两年，手还是这么白嫩，像凝脂一样。”
说完，双手把玩着杜晓辉的小手，喜欢的不得了，翻来覆去看不够。
“收拾猪下水，”杜晓辉这才抬起头，解释说，“都是带着橡胶手套的，不是用手直接洗，如果直接下手，现在的手也就没个看了，我看过屠宰场其他的女工，为了省下副手套，双手干裂的像榆树皮，我省这省那，就没省手套，这才好端端的给你留着。”
说完，又感觉说的太露骨，赶紧埋下头去。
张鸿飞岔开话题，问道：“报考国家公务员，你打算报哪个岗位？我给你参谋参谋。”
“还没报呢，”杜晓辉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抬头答道，“我也是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报哪个岗位好些？，你是大哥哥，帮我决定吧，我听你的。”
“嫁鸡就得随鸡，就得听我的。”张鸿飞不失时机的开着玩笑，以此来确定他们俩的恋爱关系。
杜晓辉撒着娇说：“谁说要嫁给你啊，不害臊。”
张鸿飞接着说：“你看这样好不好，县政府办今年招一名政务秘书，没有男女限制，你先考进来，然后再调整到适合你的岗位去。”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轰隆隆的响了一阵子，像是打雷了，张鸿飞和杜晓辉都很奇怪，大冬天的，怎么打起雷来，莫非老天爷也同意杜晓辉报考县政府办？有时候官僚主义不是非要摆出一副臭架子来，身处党政机关的领导干部，很多时候都是在自己的一言一行中，不知不觉的流淌出来，刚才张鸿飞的一句话，淋漓尽致的表明了这一点，他是县委组织部长，调整个一般干部，绰绰有余啊。
杜晓辉微笑着答应道：“听你的。”
令张鸿飞没想到的是，今天替杜晓辉做的这个决定，给他们的爱情带来无尽的创伤，以至于差点要了他们的命，如果不是程思远及时出手，他们的时间就永远停留在了青春未尽的时段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