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个的原因是今天老师转发了一篇关于林奕含的文章,让我憋了许多年的话,有了一个想释放的口子,特记于此。
中国的一二三四五线城市去过很多,经济水平各有差异,儿童及青少年教育却没有一个城市令人满意,由于工作性质我见过很多初中的学生,有些很可爱,有些让人心疼,还有一些,会让人厌恶,但我知道成长至此,责任不能只让他们承担。
我出生和基础教育都在三四线城市,于是更忍受不了“何不食肉糜”的人,青春里是没有堕胎、逃课、打架、分手,那是因为我们不把这些称作青春,而是现实。
猥亵、虐待、欺凌、滥交、斗殴、伤残、诱奸、强奸、堕胎……都是些可怕的词,但我目及之处,就有具体的事件可以和每一个词挂钩,而且不止一件。
每一个孩子成长到二十岁,没受过这些伤害的,叫做幸存者,没留下心理阴影的,称为奇迹。
很多人会觉得我危言耸听,青春阳光明媚、草长莺飞,哪里来的这么多苦痛折磨?这正是问题所在。为什么我目睹耳闻的一桩桩令我二十岁还恐惧生育的事情,你们却几乎都没有听过。
因为孩子们没有讲。
关于性教育,前段时间发生过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在我加入的一个写作群,有天聊天就聊到了性教育。美国的一位笔友反映美国的性教育要求小学生掌握的知识超纲了,例如:同性恋,口交、肛交等。说实话,我没办法评价传播这些知识对于小学生是否过于早,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些知识孩子必须知道,而且不可以太晚。中间我提到一句,“难道口交、肛交,不属于正常的性交方式吗?”并等待后续的讨论,突然管理员下达了“认为这些词语正常的人请离开”的命令,于是我就退了群。我其实挺怂,可以不说话,但不可能承认有些事情是错的,这属于原则。
这事情背后的问题就没那么有趣了,性教育中会涉及更多的“令人羞耻”的词,比如阴茎、阴道、精液等等,我们羞于谈、耻于教,那么孩子究竟要从哪里学习,什么时候学?青春期不会为孩子推后,坏人也不会等孩子长大。社会和家庭建立起来的虚伪龌龊的“性道德”,才是将孩子的求助拦在门外的门闩。
女生A,小学时被亲戚猥亵,强迫其手淫;
女生B,初中时被同龄男生诱奸;
女生C,初中时堕胎3次;
女生D,高中时被老师猥亵;
男生A,初中时被浴池陌生老人猥亵手淫;
男生B,高中时被室友猥亵;
……
你以为我在举例子?不。以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事件,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正是因为听过这么多的倾诉,我才会在这个问题上无比地谨慎,生怕自己也成为下一代的帮凶。
而如果他们不觉得自己“脏”,不觉得对父母“有愧”,不会被朋友认为“淫荡”,那么罪犯就会被绳之以法,他们也就更容易走出阴影,而不是多年之后,对着一个同龄的少年,痛哭流涕。
在这里我得感谢母亲,初中时送给我一本『青少年性教育读本』,虽然这本书也曾让我面红耳赤,一度当作黄书去读,但也让我接触到了科学的性教育。
只是……哪怕只做到这一步的,能有几个家长。
写到这里,已经无力再去完整地阐述另一个问题,那就还是列一些事件。
女生A被同班同学嘲笑孤立,跳楼致伤;
女生B长期被同学以智力为由嘲笑打骂;
男生A长期被同学勒索殴打,产生心理疾病;
男生B因同学矛盾,利器致伤;
……
以上的校园欺凌事件和性侵犯的事件一样,都是真实的,而且为了不使我的朋友对号入座,选取的都是与我朋友圈甚少交集的事件,也就是说,还有更多的事件我不能讲。
我常常发自内心鄙视某些所谓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拿着一张文凭却跟没脑子一样,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些观念堪忧的蠢货,将会无形中教化这个社会的新生儿,甚至成为他们的父母。他们勤奋、勇敢、坚强,掌握了这个社会诸多的技能,抽烟、喝酒、打麻将,却没有学习过如何教育一个生命。
张晓风写过一篇文章,叫『我交给你们一个孩子』,仅选两段:
“我不曾搬迁户口,我们不要越区就读,我们让孩子读本区内的国民小学而不是某些私立明星小学,我努力去信任自己的教育当局,而且,是以自己的儿女为赌注来信任——但是,学校啊,当我把我的孩子交给你,你保证给他怎样的教育?今天清晨,我交给你一个欢欣、诚实又颖悟的小男孩。 多年以后,你将还我一个怎样的青年?
他开始识字,开始读书,当然,他也要读报纸、听音乐或看电视、电影,古往今来的撰述者啊,各种方式的知识传递者啊.我的孩子会因你们得到什么呢?你们将饮之以琼浆,灌之以醍醐,还是哺之以糟粕?他会因而变得正直、忠信,还是学会奸滑、诡诈?当我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当他向这世界求知若渴,世界啊,你给他的会是什么呢?”
读之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