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5-15

                                                           命中的贵人

         写在前面的话:清晨的闹铃声刺耳,慵懒地按下STOP键,看看手机朋友发来的短信说今天是母亲节记得向母亲问声好,道声谢谢。我翻身而起,突然想写些点什么,又不知从何写起,拙劣的文笔题写母亲总显词不达意,曾试图构思从伟大,博爱的字眼入题,可缺乏角色的主力和岁月的厚重写出来的文字幼稚,不得已删涂,及至放弃。我的母亲很平凡,也很朴实,简单得在乡镇村道都能随时找到的农妇。

         母亲年轻的时候很漂亮,从她当年和父亲的结婚照可以看得出,一张干净无暇的脸映着纯真的笑。记忆中的母亲把乌黑的秀发扎起,或瀑布般披在脑后,显得温婉,和屋前四季流淌的溪流一样,明亮而清丽。

        父母的结合是经人介绍,没有现代男女若干年的漫长恋爱,只是遵家长命令匆匆完婚,父母是绝对的晚婚,父亲26岁,母亲23岁。父亲的顽世不羁,让祖母操碎心,托窜于大村小巷的媒婆物色适龄女子,可在外面的父亲却不屑一顾,借口推脱。谈起往事,父亲不无自信说他年青时英俊,就是矮了点(1.58左右),跟随他的姑娘不少,可最终懵懂结婚,找的是一个性情相当,争强不服输的主,母亲也笑说当初也看走眼,以后的日子不得而知。

      婚后的父亲是很体贴,母亲也是这么说,不论日子清贫,生活的困窘。母亲生下我和弟弟,重活很少操心,专心打理家务,照料老人孩子。母亲的性格很要强,时不时数落父亲,父亲显得很温顺,装作没听见。可在我6岁左右,迫于家庭矛盾和生计,去了云南西双版纳,而且一去就是十年,只是偶尔回来看看我们。母亲一人挑起家里的重担,忙里忙外,披星戴月辛苦劳作。母亲很能吃苦,自己能做的活不轻易求人。上山下田趟水的活,母亲像男人一样,忍受了许多常人不能体会的苦。年少的我们躲在家里守着煤油灯,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从门缝探着脑袋等待归来的母亲,跳跃的火光映照,鬼舞精灵的影子在灰土的墙上不断晃动,夜兽的啸叫凄恐,让人毛骨悚然,弟弟终于害怕地哭了,我也哭出声来。黑色的夜很宁静,也很可怕,屋后的山坟在年幼的脑海总能跳跃出披散头发张着血盘大嘴青面獠牙的鬼怪,伴着猫头鹰的笑,就是在月光的夜也被一块散发着幽光的锡箔纸吓得不敢出去,哪怕憋尿过夜。母亲回来了,带着一身寒气,放下家伙,拉着哭喊的我们进屋,骂着在外面不管家人死活的父亲,用农村粗俗恶毒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母亲手脚并不很麻利,只是起早贪黑,不分昼夜地劳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轻易求人的。在被我们兄弟俩的顽皮哭闹惹恼的时候,也会从堆放在屋外的柴禾中抽出几根竹条按着脑袋一顿猛抽,抽完后自已也哭骂“死在外边不回家”的父亲,晚上母亲把我们拉到身边撩开衣服,用食指沾着牙膏细细涂抹身上的红条,问痛不痛,牙膏的清凉掩盖了火辣热痛,最后拂去头发的什物,扯齐衣服说以后你们要听话就不打你们了,母亲一脸的歉意。

          母亲似乎不善言辞,也不会花太多的心思来将一件平常的事说得动听,只是直白的表达和默默地做好永远干不完的活计。祖母能说会道,用农村里的话来说就是灯芯也能花出血来,死人也点头。母亲不能接受祖母的花言巧语,时时还反感,一句很平常的小事像花喜鹊报喜,屋前村下人人都晓。母亲要强,固执,坚持是对的九头牛也拉不回,碰上父亲更是“冤家路窄”。父亲去来现在的美丽的西双版纳州,(80年代还很落后,农场)经营些小买卖,以父亲的头脑和能说会道的嘴自然不会差,自由惬意。不久传言父亲在外另娶生子,母亲当时也不当一回事,说的人多了也就相信了,更何况跟随在父亲身边的小舅回来说父亲爱酒好斗,喜开玩笑逗女人。母亲就再也坐不住了,在外祖母的纵恿下请上二伯带上我们兄弟匆匆赶往父亲所在的农场。二伯高中毕业,写得一手好文章,字也流畅,人标致斯文,母亲拉上他做说客算是找对人了,千里迢迢来查看的父亲的行径,还想瞧瞧缠绕在父亲身边的女人是否真的国色天香。现在想起来母亲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一个拖儿带女的女人除了承受沉重的农活,还需操心出门在外的男人是否背叛自己,心中是痛苦的,何况在当时名誉看得像生命一样重要的农村。年少的我们不懂大人们的那些事,只知道父母的争吵不断升级,火药味十足,母亲哭了,我们跟着哭。父亲的脾气大也很要强,火气大的时候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很吓人,喝酽酽呛人的苞谷酒浇愁,但从不动手打母亲,任凭母亲把所有的家什摔得满屋横飞。我能想象父亲的苦闷,强忍了许多,以父亲的做法会将母亲打得死来活去,何况父亲还能几手猫脚功夫。父亲忍了,酒只最好的药,时常会醉得一塌糊涂,醉的时候才会大说母亲的不是,母亲默默地擦洗床单被褥,偶尔也会抱怨几句。父亲并没有在外另娶生子,而母亲不依不饶要求父亲一同回去,安心过日子。从父亲以前的照片看,父亲留着长发穿着大红衬衣,颜色鲜艳,逍遥自在,和祖母说的一样,玩世不羁。现在我还不能留着长发,穿着大方格红衬衣,走乡窜寨,更何况当时,母亲的担心是对的。父亲不肯跟随母亲回到农村的家,依旧为向往的生活努力—跳出农门。

         记忆中的父亲一年能回来一次看看我们,带些在芒果,菠萝等热带水果,还有大块的糖,在当时的农村很难买到的东西自然能得到村人羡慕的目光,父亲很强势,在我们眼里很凶,不敢多说话。母亲只是在父亲回来前的十天半月说,掩饰不了喜悦,我们也兴高采烈奔走相告。母亲提前酿好米酒,等待让她担心又让她欢喜的男人的归来。只是父亲一回来就做母亲的思想工作,让她带着我们跟随他一道去云南,会生活得很好。母亲害怕外面的世界,担心外面的世界会让父亲变坏,死活不从,甚至威胁父亲说你再鬼混,我们娘三就喝农药自杀,你走你的阳光道。父亲很苦恼,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和前景描绘,就引起母亲的泼妇式的哭骂,外祖母的添油加醋更让矛盾升级。终于有一天,父母的争吵上了你死我活的田地,要强固执的父母拉扯着要去离婚,我们的哭喊邻居的劝阻都不济于事。婚最终没离,换来的是父亲几年不回的冷战,只是托人带钱捎物回来,母亲也不断央人写信。母亲只上过小学,没有什么文化,写信在我上学后就交付给我,哪怕我不会写的字翻字典,用拼音代替,她不愿再欠人情。年少的我最高兴的事是到乡里邮电局寄信,能多要一二毛钱买上本连环画(那时称图书),看上半天还能和伙伴们交换,借读他们的《民间故事》。

       父亲在外晃荡十二年终于铁了心回来,做些农活。母亲的愿望实现,可父亲难见欢颜,栓在牢笼的鸟是向往天空的。时常为一点小事争吵,不得安宁。我读课外书的兴趣不减,如痴如醉,小说,故事,散文等,偷偷地读。老师没收,家人监督是件难受的事,更让人伤心的是每期的通知书数学的不及格。母亲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只是督促我们努力读书,要我们完成他们未完成的跳出农门心愿,不像他们一辈子在农村,做苦力的活,穿不出干净的衣服。家里经济的困窘,让母亲承受很大的压力,但我们要求买书换墨从不含糊。求学的曲折,母亲叮嘱最多的是吃饱穿暖,身体要好,她说不出什么大的道理,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电话里和父亲聊上半小时,母亲总是抱怨说话费太高,等她接话时匆匆接上几句就挂了。父亲在一旁笑说,你母亲还是老三句,吃好,穿暖,身体要好,在家提起你们也是这样说,母亲像做错事的孩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父母的结合,旁人说铁锅碰上瓢,不碰不行,分了也不行。父母自己也说这辈子冤家聚了头,打不散,拆不走。争吵规争吵,回到生活中总是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伤害到对方。父亲喜欢每顿下点好菜,喝点小酒,母亲也总在晃荡酒缸时轻的时候,紧接着准备下一缸。母亲的本分,我有时不能接受,她说不能欺负比自己弱的人,看到比自己穷的人心里难受。母亲很少看电视,只是去年的汶川大地震的时候每天守着电视抹眼泪,也许惨烈的图像刺激了她心中最软的部分。过年的时候我回家了,母亲一边做饭一边唠叨说四川的人真苦,死了那么多人,房子也塌了不少,父亲在一边搭讪,你别说了待会又掉眼泪了,母亲擦了擦眼说不会,眼睛湿润了不少。

       母亲是不信佛,在我的记忆中,唯一的一次烧香是父亲官司缠身,家里动荡的时候。

       父亲的年轻气盛,不改一贯骄横,终于在大年初二与人发生口角,携带管制凶器,酒后的父亲敌不寡众倒在血泊,轻微脑震荡,在医院住院近一月,医药费花费不少。母亲来回奔波于医院和家之间,照料医治中的父亲,更担心的是我们我们兄弟的人身安全。对方扬言杀人灭口,断子绝孙,母亲日夜惧怕突然一天失去让她爱恨交加的“冤家”,还有没有一天让她省心的“败家子”。无助的母亲有时深夜会一人躲在角落轻轻地哭,哭声压抑而凄寒,需要她承受的实在太重,无法推卸。没人能帮上她一把,众人的冷漠让她不能期许太多,太多。瘦弱的母亲要应付和配合法院,检察院,律师的调查取证,不善言辞的母亲一遍又一遍重复事件的来龙去脉,一遍又一遍在笔录上一笔一划用力签上自己名字,母亲总是很努力地把名字写好。父亲也拄棍往返协两地助律师取证,众人的签名伪证让父母寒心,意味着胜诉的机会会越来越少。父亲终于央人引荐认识了办案法官,不断借钱请吃海喝,律师是位因为作风不正辞退的法官,与办案法官原来是同事。父亲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孤注一掷,看到了胜诉的机会。母亲每天的作业是天黑等候父亲的平安归来,父亲的晚归让母亲担心受怕。一天父亲很晚才回,母亲就坐等,父亲的纱布绷带换新,母亲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不测之祸,眼泪刷地流了出来,父亲说哭什么啊用手替母亲抹去眼泪,这是第一次看见父亲的亲密举动,母亲孩子似的笑了,说担心你。

        家里的债台高筑,母亲并不总是容忍父亲的所为,也抱怨当初的父亲的冲动。是夜,父母突然把我们兄弟叫到一起,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母亲的脸没有掩饰好悲伤,见了我们就呜咽不成声。我们感觉事情的不妙,不知所措,隐隐感觉事态的严重,也含着眼泪呆呆地立在一旁。终于父亲开口了,说他的冲动带来了祸难,这些不怪母亲,父亲似乎很平静,脸白得吓人。母亲终于大声哭了出来,说这样的日子过不下了,说要同父亲协议离婚,兄弟每人抚养一人,自己选择跟随父亲或者母亲。父亲把刚借回的2000元塞到母亲的手里,说对不住你了,让你受这么大的苦,家里的东西你能搬走全部带走,钱只有这么多了,家底你是知道的。母亲抱着我们兄弟哭得很凶,我们也哭,父亲拄着棍坐在屋前的大青石上抽着闷烟。夜色很沉,死一般的静,连平常猫头鹰的笑也随着静消失了,没了夜虫的哀鸣,一切都静得可怕。母亲走到父亲的跟前说,明天早上赶早去,免得人家看见,父亲说你去睡吧,我知道了。翌日,父母赶早走了,屋前的大青石留下一大堆劣质烟蒂,还有带血的痰。

        父母的婚还是没离,晚上回来时母亲说再苦也要熬过去,你们兄弟俩也得争气。父亲的官司一拖再拖,从最初的刑事自诉状附带民事诉状,更改为民事诉状,撤销刑事部分的处分权。父亲说毕竟是自家人,亲不亲自家人,如果判了1,2年出来,这辈子就完了。当然年少无知的我不知刑事自诉部分是以“故意伤害罪”起诉的,直至学了法律之后才明白。民事部分也最终在法庭调解下达成协议,律师没有起太大的作用。父亲最终撤回了呈至中院的诉状,不了了之,只是当年的案卷还整齐保存,权作纪念。不久,父亲听说一算命先生很准,于是用自行车载着母亲去了占卦算命。也许是当年的运道不旺,父母敬信了神灵,希望神灵能指引明路。回来的时候,母亲很兴奋,说很好,准。我问怎么个好,母亲眉飞色舞地说,我和你父亲这辈子是对头聚会,打不散赶不离,老啦运气还会很好,将来咱们家里会越来越好,叫老来旺。算命先生的话对母亲的启发竟然管用,母亲一改往日愁眉苦脸,有了久违的笑,她看到了希望。母亲随后跟着村里的老妪去寺庙烧香,很虔诚,她祈求神灵保佑她的愿望早日实现,并抽了签,让上初二的我翻着辞典解签上枯涩难懂的文言文,模棱两可地翻成现代文,母亲笑称庙里的和尚也是这样说的,说这是上上签,还说跪在灶王爷烧化若干年后会实现愿望。母亲跪化了求来的上上签,虔诚之至。佛学的“发愿”也许和激励学的“目标激励”一样,教人树立目标,并向着目标不断努力,不断激励,让人看到希望,希望真的很美,在母亲身上体现出来了。

        母亲的希望很美,美得像花一样。父亲的脾气随着年龄变得温和,也不动不动和人争辩,仁字当头,义字盖天,父亲似有所悟。房子也在父母的操劳下盖好,上次过年回去时,母亲说你们兄弟回来终于有个像样的地了,笑的很开心。母亲年过50,有点发福,她说生活好了,操心也少了,自然就胖了。母亲很自在,不会像城里女人害怕身体走形,而终日惶惶不安,不需妆黛,也不奢望高贵的服饰。饭后母亲拉着我到房间,掩门细语,说你年龄不小,该准备准备了,我会心一笑,明白了母亲的用心。母亲又说当年在庙里求的签说你的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日后会芝麻开花节节高。我说你也信,只烧了一会香,神灵的指引就这么管用。

         我在想命中的贵人是谁呢?母亲,一定是母亲。

                                                                                                                      2009/5/10 22:55於上海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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