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的时间着实短,可是在棉兰的这跌宕起伏的一个半月却真会留住不少东西在生命中。最后一晚上在多巴湖畔没有水和信号的山间小屋里,回顾这段经历时,直觉自己最大的收获和改变就是,不矫情。从开始在host family的房子踮着脚尖小心翼翼避着地上成群爬着的蚂蚁,到后来看到卫生间棚顶的壁虎也闭着眼咬咬牙也能坚持着洗澡;从饭前还要用纸巾擦干净勺子和叉子,到尝试了用当地人的方式手抓着吃了米饭......一个半月下来,我把自己改造成了一个每天用水瓢舀着冷水洗澡、在三十多度的天气里穿着衬衫长裤、光着脚满地跑的“印尼人”。
我分到的host family住在郊区,我每天去学校需要一个半小时车程,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我是所有ep里唯一一个需要下午去学校的,又因此被分到了唯一一个贫民学校,一个宗教十分严格的学校。去我自己的学校之前,buddy带我去了其他几个ep的学校,于是巨大的落差在我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产生了——我的学校甚至没有大门。学校里除了一个60岁的英语老师外只有一个28岁的计算机老师会说一点蹩脚的英文,所有的老师在一个只有五张办公桌的办公室,校长室也嵌套在里面,整个办公室只有大概30平方米。学校上午是小学生上学,我教的初中生下午上学,原因是教室不够,学生活动的全部空间只有教学楼中间围出的一块砖地,这样的条件里,他们仍然有穆斯林和基督徒祈祷室各一个。直到项目第三周,那位28岁的老师才给我讲了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家境都极其贫寒,甚至有的上学迟到了是因为上午要送桶装水赚上学的路费。这和他们上课展现给我的完全不同,他们听不懂许多英语,只会最简单最基础的几句,我的课堂经常要用尽各种body language,但是每一个人,都永远是兴高采烈的,哪怕只会回答简单的yes和no,也大声、自信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buddy和host family都是Christian。在家中,我和姐姐睡在一个房间,我十一点多睡的时候,他们全家还有邻居们还在外面看电视,大声聊天,而当我早上六七点钟起床时,外面依然是和入睡前一样的聊天声,好像他们从来没睡,房间的灯也是彻夜开着。一个周末,buddy带我去他在隔壁城市的舅舅家,第二天回棉兰的路上,他特别奇怪地问我,你睡觉的时候为什么关灯。原来互相都是不理解的,他给我解释他们不关灯是因为他们不想“真的”睡觉,这和他们吃饭不可以挑食,不可以剩饭一样都是因为“禁欲”的原因。这个城市除了众所周之虔诚的穆斯林,还有这些同样坚持着守护自己信仰的基督教徒,他们在讲起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真主时,那满面的崇敬是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