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梦雨的花木书屋
酷热的伏夏来临了,整个大地像一个发蒸笼一样。叶子蔫的垂着个脑袋,家门口的大黄狗也伸出舌头“呼呼”的散着热。地上板结的土块被晒的像核桃酥一样,一踩就碎。
我家前面的那条巷子是邻近街道的,有一个洗车补胎的小铺子,主人是一位朴实的汉子。据说他有4个年幼的孩子,老婆也跟人跑了,日子很艰难。
汉子是四川人,常常做一些特色辣酱送给周边邻居。谁家电线坏了,他就跑去帮忙;谁家的水停了,他就挑着水桶去挑水。谁家的电视放不出台来,他就去给捣鼓出来,就是这样一个热心肠的人,却有一个习惯,走到哪里看到有空瓶子废纸屑都会捡起来。他憨憨地说:“电视上的文化人就是这样,说什么环保啊,废物利用回收啊!咱也不懂,就当做贡献啥!”把我们都逗笑了!
而此时的店门口停着两辆湛黑湛黑的高档轿车。车上下来的人将头发梳的光亮,西装革履的一脸傲慢地说:“我们可是文化人,就不和你这个大老粗多说了!我们主任昨天来你这里洗车,回去钱包却不见了,你给个说法!里面钱倒是无所谓,可是还有些重要的东西,赶紧拿出来,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我听着无比刺耳,文化人?我丝毫没有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一点点文化修养。
梁晓声说过:文化是植根于内心的修养,是无需提醒的自由,是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也是为别人着想的善良。
我看着低着头,局部不安搓着两只手的汉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来看热闹的,也有同情汉子的,也有怀疑汉子的,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使我的心更加的烦躁不安。
汉子红扑扑的脸上沁出了颗颗汗珠,不知是因为尴尬紧张不知所措,还是天气太过闷热。忽然,一个小女孩从车里跑了出来,甜甜地说:“爸爸,你看!”说着举起了那只至少两万元的黑色钱包。原来,是那位主任将外套脱了扔在了后面的座椅上,钱包顺势掉到了车座下。
周围再一次响起了质疑声,“呦,原来是冤枉了人家啊!”“我就说他不是会拿钱包的人。可怜哦!人善被人欺哦!”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大声说:“现在该你们给人家一个说法了吧!”
那位主任的老脸一红,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下午文化局有个重要的会议,我要赶回去,这件事就这样吧!”说完便飞快的钻进车里。疾驰而去。
现场 留下了一道道凌乱的车痕,一堆堆乱七八糟的脚印,还有几个农夫山泉的空瓶子。周围的人都一个一个散去了,一切又恢复了闷热状态中的静谧。
汉子弯下腰细心的将瓶子捡了起来,长叹一口气说:“我没念过书,没文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是人家文化人好啊,说话都硬气,哪像我,看见人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年幼的孩子拉着他的衣襟,有些害羞的站在他身后,又时不时的用黑黝黝的大眼睛偷偷看我。汉子摸着孩子头坚定地说:“所以啊,不管吃啥苦,都要让娃儿有文化,会念书。”
我点了点头也离开了,这位身材矮小的汉子在我们所有街坊四邻的心中,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作为劳动苦力的他没有科学文化,但有道德文化。他善良,朴实,温暖。
“文化”这一个词再度引发了我们的深思。喝着手里的农夫山泉,我总能想到那个朴实善良的四川汉子。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农夫山泉”有点甜,甜的让人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