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走在大街上,我都有一个习惯,就是仔细观察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而占据榜单的大部分都是一群老头老太。
有一些是拖着步伐,手里打着大扇的老婆婆,脖子上标志性的细银链儿,手腕上的青色玉镯,耳坠银环,和一头被过度烫过的卷毛短发。她们神色自若,缓缓走在小区羊肠小道上,身边有一排错落有致的老同伴们。她们一边使劲儿給自己扇风,一边和身边的多年老姐妹们谈笑自家新闻。聊到新鲜八卦时,她们那双被皱纹挤压的昏眼都瞪圆了,残缺不整的牙齿全都露出来,嘴巴那叫飙得一快啊,绰号“飞嘴皮子”的她们可配得这一头衔了,身为国家一流说唱家,她们能够在几十秒内抖落清楚关于别人家那件上万皮草大衣的一切事迹。
偶尔,我会看见几个雅致的婆婆,手里佩戴红宝石钻戒与玉饰,额间画了眉毛,眼角刷了睫毛,还擦了满满一嘴的口红,臂间挎着一个样式不错的皮包,手里来回把玩着两颗精雕核桃。她们也有自己的一个圈子,一群爱打扮的老阿姨聚在一起时,话题都是关乎自己所无比关心的,自己的日常面部保养,喝哪一类茶水能养生,今年假期准备去哪儿避暑,过两天的老同学聚餐... 同样热爱讨论新鲜事儿的她们,喜欢把身子凑近另外几个姐妹,嘻哈打笑地八卦自己所探听到的消息。聊到足够滑稽的点时,几位漂亮的老阿姨同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偶尔还和老姐妹们击个清脆的掌。散步于街上太阳光较大时,她们会迅速抽出自己的所有防晒妙器:防晒喷雾喷上,防晒外套衫穿上,防晒冰丝袖套挽上,大墨镜戴上,遮阳草帽顶上。最后,一把足以罩住三个人的花哨阳伞,周围镶上一圈标志着婆婆特点的花蕾丝。
有一些则是穿着短袖开衫的老大爷,配一条百搭烟管长裤和皮扣腰带。一些弯着腰拄拐杖的老爷,头发基本已被一段沧桑的岁月侵蚀完,留下几根花白的耳尖发。一些还挺着硬邦邦的腰杆走路速度不亚于年轻人的老爷,头发几乎褪成地中海,衬衫爱紧紧地扎在腰带里,裤腿垂至泛光的油亮皮鞋边。手腕上标志性的表带,鼻梁上架着老式红框眼镜。老一点儿的爷爷不太爱说话,慢吞吞地,也不爱搭理别人。不过他们倒是一群好的听众,要是哪位唠唠叨叨的老婆婆正好想说点儿什么,他们可以弓着腰听上几个漫长钟头。直到他们那性急的老伴拖着他们回家吃晚餐。年轻力盛一点儿的爷爷就爱说话了,和他们的老朋友在一起时可以基于党组织的伟大聊上许久;而话题覆盖面之广,可以这么说吧-- 从今天中午炒的蒜蓉叶子菜一直聊到自己刚出生时那个年代的种种事迹。有时他们被老伴儿迫着托了照顾儿孙的任务,就安静地推着婴儿车在街上兜转,偶尔停下来去杂货铺和老板聊聊天,顺便赏小孩子一根棒棒糖。看见儿孙满足地吮吸糖片时,他们专注地讲述自己童年的各类艰辛和饥饿,讲着讲着自己的眼中都泛出光来,“你们现在还真幸福啊!”他们通常会用这一句心酸的话结束故事。老爷爷们在孙儿面前都是一位慈祥耐心的公公,笑起来时嘴角会有可爱的皱纹。但在和一帮老兄弟面前,难免会说说难听的字眼儿,抱怨两句不順心,抖一点儿最近的家常;在饭局上也喜欢争抢着买单显大方,豪气地请兄弟们喝啤酒打麻将。大爷会帮大妈提包,为她们照炫目的游客照,在广场舞角落的长凳上傻笑,給路过的野猫狗丢熟玉米棒。
(图源:工作室草稿)
大爷大妈这沉沉的四字,不容忽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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