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姐,你上车吧,这里离城里太远了,我把你送回去吧。”是小杜,我看到路伟歪着身子坐在后座上,眼睛闭着“雯姐,路总喝多了。刚刚吐了好多,你们离婚后,其实路总并没有结婚。他一直都特别痛苦。”
“小杜,你把路总送回家吧,我想自己呆会儿。”我不想再听小杜说那些关于这个男人的点滴,我也不想接触属于这个男人的点滴,他结不结婚在我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已经跟我毫无关系了,我只记得当我放弃我的理想,放弃我的青春在那个金丝房里相夫教子的时候,这个男人打着种种会议忙碌的理由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当我每天被一个老太太数落来数落去,在我期盼他能给我说句话的时候,他只是一味得低着头,一句话甚至一个制止他母亲说下去的眼神都没有。当一个女人决定离开一个男人的时候,很多时候真的不是因为贫穷,不是因为心有所属,而是因为在女人对他有所期望的时候,他却给了她没有期限的失望。
“那好吧,雯姐,我先把路总送回去,您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小杜说完,上车走了。
我掏出手机现在是晚上9点21分,接着我看到了一个来自小彤的未接电话。
“雯雯,你到哪了?还没结束吗?你忙就行。紫韵很乖已经睡下了。”
“好,谢谢你小彤。”挂上电话,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我不知道今晚自己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起了那么多关于路伟,关于那个老女人的好多事情。这么久,我以为我忘了,我以为我离开了,就会摆脱所有。可是今晚,在我决定充满信心从头开始的时候,这个男人却这样毫无理由的出现了,并且搅乱了我的一切。 打伤了我的上司。
眼泪就那么一瞬间掉了下来,“路伟,你就是个王八蛋!你凭什么要来管我,我把车子房子都给你了,为什么你却不肯放过我?呜呜!蒋雯,你这是怎么了?你振作点不行吗?”眼泪真的是一种发泄方式,今晚在这条无人的街上,我坐在地上双手重叠在膝盖上,头爬在手上。我想起幼小的紫韵,想起弟弟蒋立厌恶的眼神,想起妈妈无奈的表情,想起李斯敏那嘲讽得语气。我抽泣着。或者在很多人的眼里,我的离婚,我的不争,我的不驳是懦弱的。或者很多人都会指责我是个懦弱的没有自尊的女人,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个自尊心相当强的女人,不争不驳不是因为我怕,而是因为他真的伤了我的心。我不愿意被狗咬的鲜血直流了,我还要反咬一口,因为我相信当狗想咬我的时候,它一定也准备好了咬我第二口。
“你习惯这么自我虐待吗?”在我哭得正带劲的时候,一张手纸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我看到了布鲁斯。我的老板,他的身旁没有李斯敏。我没有接手纸,也没有说话,我只是慌忙地擦着脸上的泪。我低下头,然后努力地笑着抬起头。
“不要装了好吗?蒋雯,你这个笑不出来硬笑的样子特别丑。”说着他拿着手中的纸擦了我的唇。很轻,很柔。
“你习惯咬自己吗?你知不知道在bar里,你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咬破都不吭一声的样子,让我特别心疼?雯雯,你该学会面对而不是逃避。有时候自尊心过于强了表现出来的往往会让大家觉得你是个没有底线的人。“
我还是没有说话,我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懂我,但我却为他的明白感动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显示自己最懦弱的一面。但今晚我却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话,一份懂得控制不了我的眼泪。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腰。还有,以后记住想哭了不要一个人在路上哭。这样很危险的。”
我没有拒绝得上了他的车,我的腰真的特别疼,靠在后座上,我感觉腰得疼痛因为依靠不再那么僵硬。看着前边专心开车的布鲁斯,我轻轻说:“谢谢你!”
“累了就睡会儿吧。”
“嗯”或者我太累了,也或者在我极度悲伤极度消极的时候,这个男人暖了我的心,我竟然就这样毫无戒心地静静地睡着了。
“紫韵!紫韵!不要!”
“蒋雯!你怎么了?蒋雯?”
“紫韵!啊。。。。。。”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布鲁斯的担心的眼神。梦里的情景依然在,路伟在跟我抢紫韵,他把我的女儿从我怀里抢走了。我看到那个老女人站在一边哈哈大笑。
“蒋雯,你怎么了?医院到了,下车吧,我们去看看腰。”布鲁斯边说边打开安全带。
“不要!布鲁斯。我不要去医院。麻烦你带我回家行么?我要去看紫韵。我要我的女儿。”此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阻拦着布鲁斯我却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拼命地拦着路边的出租车。
“蒋雯。你怎么了?这个点不好打出租的。你告诉我地址,我把你送回去好不好?”布鲁斯边说边拉着我。
“好好好。老板,我谢谢你。我要回家。快带我回家,你知不知道紫韵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我不能没有她。呜呜。”
我不知道今晚自己怎么了,已经不只一次地在这个男人面前掉泪了。布鲁斯没有说话,他给我扣好安全带,然后开车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么冷,我的脑子里过满了之前的很多事。还有梦里的事情。我用我的左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右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咬紧了嘴唇。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了。不管曾经还是现在还是未来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还有将要发生的,我都不可以再哭了。我不能这么轻易地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么脆弱,我并不了解他。而且我马上就得辞职了。想到辞职,我的心又疼了。
“不要咬嘴唇。把手给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了过去,我使劲地想抽出,却被他的眼神吓住了,他的手心很温暖。除了路伟,我从来没有被别的男人这么拉过手,我不敢动,我的手指一直攥着。
“蒋雯,以后在我面前我不许你这样咬嘴唇,想哭你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布鲁斯,我。。。。。。”
“不许说辞职!”
又一次被他看穿了心思。“我。。。。。。”
“蒋雯,我不管你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我绝对不问你。但是你不能辞职。”
“可是,你知道吗?我离婚了,我带着个女儿,我的前夫他今晚所说的所做的。他让我。你让我如何面对?我去上班做什么?我不想面对那些尴尬的面孔。我心里窝囊你知道吗?我不想解释。我没。。。。。。”我使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我大声的咆哮着,眼泪一串串的掉了下来,“你知道吗?出轨的是他,他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我不想去争,我看着那个大肚子,我想起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个生命。我、我不忍心。我不要钱,不要车子,不要房子。我只要带着我的孩子离开。我不是清高。我不是傻,我只是真的心很疼。我恨那个女人。我不是怕他。我只是觉得他不配我愤怒。呜呜!我好不容易不去管人家说什么,不去管我妈妈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想要的工作。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出现了。而且他把我的一切都搅乱了!”此时的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终于张开嘴大哭起来,我用我的双手使劲抱着自己的头。我爬在自己的膝盖上,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伤心最窝囊的人。
“雯雯。。。。。。”我的身子被他抱了过去。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很久都没有说话。终于我渐渐地止住了哭声,他的怀抱很温暖,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我不记得爸爸抱我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爸爸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安静安全温暖的感觉。那一瞬间我竟然希望时间久停在那一秒永远不要流逝。
“你知道吗?从第一次看你的设计,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特别善良温柔的女人。其实你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坚强,你只是习惯了伪装。你有时候单纯的让人担心。你知道吗?这个社会很复杂,不是你想你不要了,你让给他了。他就会感恩戴德,不是你不忍心伤害别人别人也不会伤害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面对的。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女儿。你辞职了,你去做什么?你拿什么给孩子?”我没有说话,我只是静静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一个人活着必须学会面对跟承担,你既然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你就必须承担,很多事情你没有必要去在乎别人怎么想,他的出现,他说的每句话或者真的给你周围的人带去了不好的影响,但是你不要忘了还有时间,时间会证明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眼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我相信你可以用自己的行动,用自己的能力证明给那些正在误会你的人看。蒋雯,你相信自己吗?”说着,布鲁斯捧起了我的脸。他的眼睛很温柔,我从里边看到了一个双眼通红特别迷茫的自己。
“你可以的对吗?蒋雯?”他用手轻轻地给我擦泪。我轻轻地躲开了,心莫名地慌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心有了从来没有的安静跟温暖。
“上去吧,洗洗脸。好好睡一觉,明天该怎么上班怎么上班。明天我可不希望再看见一只小白兔了”
“再见!”
夜很黑,浅浅地路灯下,我看着他的车子越走越远,记得小时候妈妈曾经说过一个人生命中会路过很多人,每个人的到来都是有原因的。那些可以在你迷茫时给你点明方向的就是你的贵人。我想布鲁斯他或者就是我的贵人。
“谢谢你!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