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我从没想到在你身上用这个词,但这四个字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
寒假里,因为受疫情的影响,生活上的物资我一周才出去采购一次。对于你兄弟俩爱吃的菜,有时我采购得少了。犹记得一次,奶奶端上了一大盘冒着热气的红烧鸡翅,你的眼里突然闪现出一束火苗,我知道这道菜是你的最爱之一。没想到,你伸出筷子搛菜时说:“我只吃一个,剩下的给小宝吃。小宝喜欢吃的菜不多,还要留给他晚上吃一顿。”这种要把好东西让给小宝的话我们一次也没有说过,也从没有给你提过要求。可是你总是想着宝贝弟弟,对于价格昂贵的水果,你会说:“不要给我买这么贵的水果,你就给小宝买吧。”对于其他东西你大抵如此。
你跟着我们心疼小宝,总是为他的一切着想,关心他的喜好玩耍。假期里我要备课、上网课、批作业、看材料、联系学生等等,有时忙得不可开交。为了挤出工作时间,只好躲在书房逃避小宝的纠缠。同在书房学习的你看着我忙了好长时间,会悄悄地问一声:“你不陪小宝玩了吗?”我埋首于一堆文稿中,低声说忙着呢。你这时会悄悄出去,陪小宝在门外聊一会儿。更多时候,是跟他踢球或搭建各种纸杯造型。小宝的欢笑声传进书房,我内心既是无比欢悦,又是无比愧疚,因为你是高三学子,每一分钟都特别宝贵。你陪小宝成了习惯,小宝已然摸到了规律,他知道你在书房学习一段时间会出去倒杯水或拿资料。有时他一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就像旋风一样冲到门口堵着你,张口便是“陪我玩”三个字。你大概是觉得小宝的处境实在孤独无趣,总是陪他玩一会儿最幼稚的游戏,比如转陀螺,打桌球。你常常用稚童的声调跟他算比分,逗得他笑个不停。
一次,我在陪小宝练习写数字。你正巧经过,就特意走到小宝身边,仔细地端详,然后不迭地夸奖:“宝宝的字写得真好,这么端正!”小宝听了,兴致盎然,又多写了几行。写好后,满脸笑容地送给爸爸看。以后,每次我们练字的时候,我发现你都会有意识地表扬小宝,以此激励他写得更好。
在家待得久了,我没有时间带小宝出去溜达。你便帮助小宝配好全副武装,带他下楼在小区里散步,有时会带个球出去。你回来后往往是很高兴:“小宝在外面很听话,乖乖地戴口罩,也不乱跑。”这话是说给小宝听的,还是说给我们听的呢?我知道你的所有心思,谢谢你,我的大儿子。
你终于快开学了,我满怀歉意地对你说:“这个假期真是对不起你,小宝影响你学习了。”你侧转身子挠着头对我说:“没有,小宝没有影响我学习。”我的心里有一圈圈的涟漪漾开了。高三的你很忙,学习很辛苦,时间很紧张,可是你从来没有因为我的忙碌或小宝的无理而抱怨过一次。我每天晚上上网课的半个小时前后,你都是给我腾出位置,一个人跑到卧室或餐厅学习,我知道书房外有小宝的干扰。我来不及帮你打印试卷,所以几乎整个寒假的试卷、资料都是你自己下载打印,有时你还要帮我这个老师妈妈打印材料。我常常会漏掉你的重要信息,跟你说抱歉的时候,你总是微笑着说“没事”。在我的心里话还没有全盘托出时,你又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有规律的三声“豆豆豆”,这是属于你的敲门声,小宝已经了然于胸,他模拟你的敲门动作,轻轻地敲着门。你会心地一笑,然后悄悄地打开门,立即又把书房门关紧,不让小宝发现我在书房。我听到你在门外的低语:“宝宝,妈妈不在家,她出去工作了,哥哥陪你玩一会儿。”
我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你成为了如父长兄,这样照顾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