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千万万遍
很久没有因为一句话而热泪盈眶,没有因为一本书而感到自己无地自容。合上《追风筝的人》,外面的阳光正是刺眼,焦灼地烤着大地。我想,或许现在的阿富汗也是如此,阿米尔看到的与我是一般景象。我无法忽视自己眼眶里的泪水,这本小说带给我太多震撼。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沉迷于侦探小说,贪婪的享受着杀人破案带来心灵的冲击。可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真正能冲击人的心灵的就是最真实的故事,发自肺腑的告白。
在这本小说里,我感受到了阿富汗这个民族骨子里的信仰与忠诚,我被故事里所有有血有肉的人物感动,我因为战争后阿富汗的不堪入目而暗自伤神。可是这些都不是令我真正动容的。
哈森为阿米尔去追风筝,转头时“为你,千千万万遍。”阿米尔为哈森的儿子追风筝,心里的还是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我不禁感叹这得是多么亲密的关系,才能发自肺腑说出这句话。以至于很久以后,我都无法忘却。
我们都知道,哈森在阿米尔面对危险时勇敢的站出来,哈森的世界里有一大半是阿米尔,他甚至为阿米尔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因为在他心里他应该为朋友倾尽所有。他从来不曾后悔,哪怕他知道阿米尔从来没有为他挺身而出,哪怕他知道阿米尔诬陷他,想要他离开他的生活。他都默默忍受,隐藏自己内心的所有痛苦成全他爱的那个男孩。多年后,他还是为了那个男孩做自己最后的努力,为他守护在阿富汗最后的一点记忆。漫长的岁月和艰难的生活都没有带走哈森对友谊的执着与真诚。我感动,我啜泣,我内心呐喊。世界对这个善良,真诚的男孩一点都不公平,他本应该是最幸福的。
至少他应该知道他对阿米尔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阿米尔呢?他难道不爱哈森吗?在哈森因为自己的母亲而难过时,阿米尔蹲下身去拥抱他,安慰他。多少的日子里,阿米尔从不厌倦的为哈森读着《列王记》。或许因为懦弱,他没有为哈森挺身而出,因为愧疚,他诬陷哈森继而赶走他。可是如果他不爱哈森,他便不会背负着这个包袱日复一日的惩罚自己,不会在读到哈森给他的信时泪流不止,不会为了救出哈森的孩子勇敢的与塔利班作斗争。一个都不敢为自己出头的人,有一天为了哈森,为了自己珍视的友谊而迈出了这一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天,等阿米尔真正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有人说,这是一种救赎。因为对哈森的背叛而救赎,为自己内心的愧疚而救赎。为父亲的罪过而救赎。可是在我看来,他是在为自己对哈森从未表达的爱而救赎。
当他勇敢的出现在塔利班的军营中对峙,当他的身上承受着来自不锈钢圈套一次次的撞击时,他终于解脱了。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对哈森的爱,用怎样的方式来敬畏这段友谊。直到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内心对这份感情的执念与忠诚。文末他为哈森的孩子追风筝时,终于对孩子,对哈森,说出了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
这是迟到了很多年的表白。这一刻,我掩面流泪。我庆幸阿米尔终于放下了包袱,完成了救赎;我惋惜哈森永远不知道这一切,永远不知道他珍视的感情,阿米尔一样很珍视。
看完小说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找到一种爱可以与哈森和阿米尔的感情相媲美。我甚至觉得我们口中所提及的那些感情在他们面前都微乎其微。他们感情的纯粹,对对方的真诚,对友谊的执念,让我觉得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情谊也不过如此了吧。即便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有过背叛,有过屈辱,有过救赎,可是到最后他们还是回到了那个为对方千千万万遍的原点。为你,千千万万遍。是誓言,是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容的表白。
追风筝的人,哈森童年时追的风筝是自己坚信的那份情感,阿米尔追的风筝是对自己内心的解脱,对哈森事隔多年的歉意。而我们呢?我们不停追逐的风筝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