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入夜便开始下雨,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这是难得的。倚在床头,听雨水落在钢筋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思绪飘远。
赵雷在歌里唱着“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工作三年,成都的雨确实多,尤是夜雨,七情六欲,司空见惯。
它有“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娇羞温柔。这样的雨,夜里酣睡的人儿是听不见的,只能在第二天清晨的树叶上或是花朵上觅得踪迹,晶莹的水珠像一群还未睡醒的孩童,躺在妈妈的怀抱里,安静而美好。若不是空气中有被冲刷过的味道,真不知到底是露珠还是雨水。
它也有“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自信开朗。夜阑珊,忽闻唰唰唰的响声,推开窗,只见蒙蒙细雨如丝线坠落,落在池塘里,落在枝桠上,落在花林间。伴着雨声,放着音乐,看一会儿书,在这样的闲适中安然入睡。这一夜的雨积攒了足够的余裕,到了翌日,仍不停歇。仿佛在告诉人们,瞧,那池塘中欢脱的鱼儿,那树枝上的新绿,还有那初生的果子,都是汲取了我的滋养。
它还有“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的俏皮顽劣。华灯初上,若有伞可撑,走在这雨夜里倒也有几分浪漫情趣。伴着昏黄的路灯,因为害怕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步被雨水放慢,影子被街灯拉长,总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然而于我,晴天出门总是不会带伞的,可偏偏这夜雨像个顽皮的孩子,喜欢和我玩耍。有时从游泳馆出来,它悄然而至,我便骑着心爱的小车一路狂奔与它赛跑。它也会迟到,偶尔从影院出来,走到半路它才来,打不到车也走不快,索性依了它的心意,淋着雨慢慢走。
它更有“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气势凶猛。多在傍晚时分,电闪雷鸣,天暗云黑,顷刻,大雨滂沱,噼噼啪啪,风声雷声雨声伴着人们的惊呼声被天地一点一点吞没。此时的雨就像被堵在二环高架的下班族,焦灼万分、火急火燎之时,前方的长龙终于开始动了,这才松下一口气,赶紧瞅准时机,一路扬长而去。
喜欢成都的夜雨,也喜欢成都这座城,不知是爱着雨,还是爱上了这座城?夜雨绵长,入梦微凉。
2017年8月19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