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马路，日，外
他用力地摁着二手电动车的喇叭，执拗地盯着前面的红灯。
红灯似乎很漫长。
手机：“投诉......投诉......五分钟之内不到投诉.......”
那鲜血般的红灯很漫长，像一条红艳艳的蛇，伴着瑰和她新男友的尸体在他记忆里盘桓。
周遭轰鸣。街边苏宁电器一排崭新崭新的电视播着让人眩晕的新闻。
新闻记者：“本市凌晨五点五环街发现两具尸体，z歌手的摇滚歌会结束一位歌迷发现了尸体.....现场数万人同时目睹......在网络上发酵迅速.......引起市民哗然......”
李默手心汗涔涔。
路边行人翻着微博。
手机微博：“喂你听说了吗......那两具尸体纹丝不挂呢......死状特别可怕......”
微博：“好像是......一对情侣吧......”
微博：“家里特别有钱......怪不得......内裤都是名牌......要是我我也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第二天死也值得......”
李默的汗水流进干裂的嘴唇里。神志恍惚，他盯着手机，慢慢拼音。
手机：“请等等......路上堵车......”
嘟嘟嘟......
手机：“堵车管我什么事.....你再不来我就投诉你......看你的评价竟然是负.......我去”
李默无声地张了张嘴。
不是这样的，我很准时的......
嘟......一辆雪佛兰停在李默旁边，摇下车窗。
雪佛兰车主：“咦，小李啊......你昨天和你女朋友吵架啦？”
李默抬头。眼珠子黝黑。
李默：“嗯。分手了。”
雪佛兰车主：“不是我说，小李，你女朋友点子那么正点不怪人富二代抢了......你看你都快三十了吧......还在送外卖....欸不说了绿灯了我先走了啊.......”
李默重重地呼了口气，骑着电动车，外卖一丝热气溢出。
前面出现了堵车，那辆雪佛兰爆了句粗口，车窗扔下一百块走了。李默到了前面发现一位老人跌倒在地，那一百块毛爷爷被行人踩了几个脚印，无人问津。
那老人呻吟着，路上车水马龙汽笛轰鸣。夕阳下一棵老树静静地投影在李默身上。
李默手机顽固嚣张地闪烁着信息。
手机：“我投诉了啊......投诉......投诉......投诉.......你下岗吧您呐......”
李默脑海里瞬间闪过女友瑰和她新男友把他投诉到负的画面。
没钱了不要紧啊，我砸锅卖铁也可以养你。我去送外卖了啊，桌上还有五百你先花着。
我去借钱吧，你前几天不是特别想买那个化妆品吗？我赚了钱买给你。
一切画面终止在小小手机屏幕上的投诉负评。
他醒了醒神，周遭一切开始流动。
他扔掉了手机。
伸出手来，扶起了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