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二十寸彩电皮沙发”
04年的时候,喜欢看《粉红女郎》,每天中午两集,大概两点多结束。但那时候老爸要求我每天要午休,中午不能看电视。终于有一天,一个炎热的中午,吃完午饭,老爸说他要出门工作。我在心里暗自欢喜起来,竟还迫切的希望老爸赶紧去上班。
假装回到卧室,装作午休的样子,揪着一颗心,静静的听着老爸关上门、下了几层楼后赶紧去客厅和老妈拿出遥控板,打开电视,满心欢喜的看起《粉红女郎》。
大概看的太入戏,压根没听到老爸回家的脚步声,等到老爸开门的瞬间我们才急匆匆的找遥控板关电视,但来不及了,我不午休偷看电视和老妈纵容我看电视被捉现行。
谁能想到老爸折回来取东西呢,先是被眼神“责骂”一番,而后他又纵容着说:今天先看吧,下不为例。
“万人迷”的妖娆那时候就在我心里刻下很深的印象,以至于后来在老妈朋友的聚会上,我还大大方方的模仿过“万人迷”的姿态和神情。
那时候还不知道方小萍就是唱《后来》的刘若英。
·2·“玻璃珠铁盒英雄卡”
05年的时候,上五年级。那个时候的零花钱大概也只有一两块钱而已。买瓶汽水或者买包五毛钱的“吮指”辣条和要好的伙伴分享都能得意很久。
有一天,班上有同学拿着一百块钱,在讲台上耀武扬威的说:走,咱们去小卖部,我请客。隔了这么久,我到现在都能回想起来他的汗衫仿佛在明晃晃的发亮,他神气的表情仿若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我们像是跟着“将军”的“小兵”,呜呜泱泱的跟了十几二十个人去小卖部,挤满了小卖部的窗口。我跟在“将军”身后,得到了一包干脆面。那包干脆面仿若是莫大的恩赐,但又怕它来的不够实在,于是匆匆坐在座位上,撕开干脆面包装,把调料包郑重其事的撒在干脆面上,满满意意的扒拉着吃光了所有干脆面,一个碎渣都不剩。甚至舍不得浪费手上的调料,还趁着别人不注意偷舔手掌心。
那天教室的垃圾桶里填满了小吃的包装袋,辣条的、干脆面的。在鱼龙混杂的气味中,也夹杂着儿时幼稚和轻而易举就得来的快乐。
·3·“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十一年前,我还是个“假小子”。每天呲着不长不短的头发,在放学路上飞扬跋扈的野来野去。乖张的野性和那头潇洒的短发,在和女同学一起聊八卦的时候还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等到头发蓄到刚好能扎起的时候,老妈要我扎头发。在我用眼泪做出抗争但并无效果的过程中,扎好了马尾。她看着我饱含眼泪的双眼还满心欢喜的安慰我道:挺好看的嘛,这才是个女孩子的模样。我扎着让我倍感不舒服马尾一路流着眼泪去学校,那种异样感让我开始尝到了孤独和不安全感。
在路上逢着男同学女同学,便会被嘲笑一番。在异样的眼神和戏弄中,我愤怒且匆匆地取开了马尾,取开的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安全和快乐的地带。
我觉得那个年岁是,儿时的自己敲了敲青春期的门,又胆怯又孤独又害怕。在儿时,短发是惯常的生活状态,甚至为了方便剪过毛寸。可突然间要偏离惯常的状态,束起马尾,那种感觉让我胆怯和害怕。我觉得我抗拒的不是扎起马尾,而是成长和改变。
·4·“儿时”
儿时是老爸抱着我在不大的沙发上,依着闷热的天气,一天又一天的午休;是他在冬天,天还没亮送我去学校的每个清晨。
儿时是和老妈坐在沙发上,一边听老妈讲一两岁的糗事,一边缠绕一团又一团的彩色毛线;儿时是做梦梦到鬼怪,躲在被子里大喊妈妈。
儿时是《大风车》、是《一千零一夜》,是《故事会》。
儿时是哭闹后的大白兔、是摔倒后的呵护和关切。
儿时是在篮球场上偷看喜欢的男生打球,是给喜欢的男生折一千零一个千纸鹤。
儿时是讨好赌气的朋友的那根棒棒糖,是躲在教室角落里聊着的八卦消息。
·5·“长大”
长大是什么,我还不明白长大是什么,长大就发生了。
那台承载儿时快乐的二十几寸彩电,在家里换上液晶电视时不知道被丢弃到哪里。如今的电视尺寸越来越大,功能越来越多,自己的快乐却越来越少。
那位请我吃零食的同学在很早之前就失去了联系。现在的自己不再容易被一包干脆面讨好,可能再也找不到偷舔手心里调料的快乐。
那个抗争着扎起马尾的我已经自觉束起长发。马尾从无忧晃到了无奈,从青春晃到了成年,现在却失去勇气再剪一头短发。
我不会再哇哇大哭,争吵着让老爸吐出那块“偷吃”我的饼干。
我不会再隔着窗喊大人来打牌:谁来打牌,三缺一。
我不会再听到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
我不会再丢呀丢手绢在谁的身后。
十年前,我迫切的想要长大。想要成为一个自由人,想要了解成年人的世界,可现在我却又痴想着,某个清晨蹭着阳光、伴着麻雀的叫声和老妈唤我起床的声音醒来,伸个懒腰洗漱完后,老爸陪着我去吃早点,送我去学校。
但,不会了。
儿时的教室在尘土扬起中夷为平地,如今那块地方早已换上了新装、盖起新楼。
前几年还去校门口的小卖部买点儿时的小玩意回忆年少,如今那些个小卖部已经不再营业。
至于快乐是怎么消逝的,快乐被什么夺走了。我也一直在找寻。可无论在怀疑中还是在疑惑中,生活一直在静悄悄地流动,长大,也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发生。
但惟愿,世事浮沉也不惹你纯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