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旅途,未完成(二十四)Can you feel my love to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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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冬天仿佛没有那么冷,夜晚,还是有很多装扮漂亮的女孩子穿着单薄的衣服露着大长腿去酒吧晃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啊!这个国家是不是即便穷困潦倒、战争频发他们也不会放弃的就是形象了吧?

默然看着日历,新年快到了,可是中国的农历新年英国也不放假,那天连周末都不是,居然还要上课,这也是第一次不在家过也最不像新年的春节了。好在社团这周末要组织新年party,还有现场包饺子,算是提前感受下过年的气味。

默然想着妈妈可能一个人在家过年,有点心疼她。默然常想妈妈这辈子活得是不是太过固执,太过骄傲所以也太过孤独了呢?默然忽然觉得,自己总是和妈妈较劲,正是因为太像她。

周六的下午,薇薇和默然早早去了party会场,因为听说薇薇是大厨,社团的同学邀请薇薇向一些参加活动的外国同学演示包饺子,增加趣味性,默然也在帮忙。

围观的人中有一个亚洲人模样,叫William的男生已经在那儿站了好久,人群都走了一波又一波,他还在旁边跟着薇薇学,连老外都学会了,可是他总是包不好,薇薇着急地手把手帮忙才勉强像个样儿。薇薇本以为是个外籍同学,交流下才知道是个中韩混血,但是在英国出生长大,几乎没有吃过饺子。

晚上八点,party正式开始,人群密集,随着热烈的掌声主持人上场了,两男两女。默然正忙着帮薇薇收拾满桌子的食材,薇薇冲默然朝舞台上使了个眼色,默然抬头,主持人之一是Maggie秦子琪,盛装之下看上去更加妩媚动人。

节目表演精彩纷呈,时不时引发一阵喝彩。默然专心看节目,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William坐在了薇薇旁边,两人相谈甚欢,旁若无人,默然会心一笑。

余光扫到斜对面,几个漂亮女生环绕的人,不是杨辰南又是谁呢?自上次文化日之后,默然很少见到杨辰南。

杨辰南谈笑之间抬眼看到了默然,正欲抬手打招呼,默然又慌忙转过头装作没看见似的,想想上次两个人手牵手在那里晒太阳的事情,默然忽然有点紧张。

杨辰南以为默然没看到,向默然走去。默然正在懊恼,我有什么好怕见他的,为什么要避着呢?正思忖间,忽然又一阵骚动,舞台上的Maggie在带领大家进行倒数,一束追光灯在观众之间胡乱飞跑着,每到一处都能引发一阵尖叫。舞台上Maggie最后一个数字落定,默然忽然就被灯光直射地睁不开眼睛,拿手去遮挡。

观众区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耳边听到Maggie在舞台上说道:“真巧,追光灯扑捉到的新年女主角是我认识的朋友,请大家用掌声欢迎苏默然同学上台。”默然还在茫然中,可是掌声热烈,大家都盯着她,也只好先上了台,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站了一个男生。

Maggie接着说道:“OK,我们今晚的幸运男女主角都已经到位了。接下来就进入我们的大冒险环节,我们请女士优先,先请苏默然抽出一个纸团交给我。”

说着,工作人员拿上来一个纸盒子放到默然面前,默然听从指示抽出一个交给Maggie,她故作悬念般打开纸团,看了一眼,随手又把纸团团起来,似乎很惊讶地说道:“冒险内容很劲爆哦!指令是:和男主角隔保鲜膜亲吻1分钟!”

话刚说出口,观众区一片吹口哨起哄的声音。默然慌乱了,知道今晚上可能会玩得比较开,但也没想到会是自己。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青春痘,戴着厚厚镜片正嬉笑着上下打量自己的男生,即便隔着东西也下不去嘴啊!

默然尴尬地面对观众的起哄,轻轻地问道:“可不可以换个其它方式?我……感冒了,这样不太好。”惊慌之中默然也只想到了这个借口。

Maggie作势让观众安静一下,才徐徐说道:“毕竟是女生,可能比较害羞。我想观众也都能理解,对吗?我因为和默然认识啊,知道默然钢琴演奏水平非常厉害,那这样好不好,我们就欢迎默然为我们即兴表演一段钢琴独奏好吗?大家掌声欢迎!”

Maggie带着挑衅的表情盯着默然,默然有苦说不出,让她陷入了更深的尴尬:“我……也不能演奏。”

Maggie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这时开始表演主持人的为难:“默然,你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观众怎么能答应呢?既然来玩就不要太拘束了嘛,来,大家的掌声再热烈一些!”这时,观众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有些观众扫了兴致有些不耐烦。薇薇在台下也为默然干着急,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对策帮默然解围。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跃而上舞台,拿过Maggie的话筒,走到默然身边,冲默然温柔一笑:“没事。”

“大家晚上好!我是Stephen,单单演奏我想太单调了,不如我来演唱,默然伴奏为大家表演节目好吧。”这时,有活跃的观众开始在下面吹口哨鼓掌叫好。

杨辰南走到默然身边,低声说了句:“熟悉can you feel my love tonight这首歌吗?”

为什么是这首!默然怎么会不熟悉,怎么能不熟悉?曾几何时,默然每天就只弹这一首曲子,不知道自己悄悄地弹了多少遍,可都不是那天的感觉和旋律。

默然感受了一种恐惧,就像小时候被丢在舞台上看不到爸爸妈妈的那种恐惧……

默然似乎忘了周围所有的一切,就只是看着杨辰南,似乎又不在看着他。杨辰南牵着默然走到钢琴旁边坐下,看着默然依然愣神的样子,以为她在紧张,又安慰地说了句:“不熟悉也没关系,你随便弹几个和弦就行。”说罢冲默然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默然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钢琴面前坐下,抬眼看了下观众,满心的害怕和慌张又毫无意外地出现了,似乎那些窃笑和嘲笑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试着抬手放在钢琴上还是不住地颤抖,根本无法弹出音符。而杨辰南却依然一副与他人无关的样子背对着观众,充满信心只看着默然,饱满深情地歌唱着:“There’s a calm surrender, to the rush of day, when the heart if ……”

默然不再看观众,看着眼前的杨辰南,耳中只听着他清唱的声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杨辰南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看着他的表情,默然竟也开始慢慢放松。那一个个音符,慢慢地,慢慢地,默然的心开始渐渐平复,控制住颤动的双手,试着抬手放在钢琴上,熟悉的旋律倾泻而出……

原来,不是克服不了的疑难杂症。童年的痛苦记忆依然存在,画面依然清晰,只是她已经慢慢长大,逐渐坚强,慢慢地接受了自己成长过程中的意外和伤害。以往,没有人相信她能够克服,也没有人愿意站在她旁边告诉她这没什么大不了,包括她自己,而今天,意外地,居然是杨辰南,给了她勇气和力量。

默然总觉得他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一个插曲,她找不到以往的认知模板去匹配他的行为标准,可是,她又总能意外地在他身上找到熟悉的影子,就像今晚,这首can you feel my love tonight,这是默然尘封记忆的解译编码。

一曲完毕,掌声雷鸣。默然很感激杨辰南,冲他微笑示意,而杨辰南温柔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激动和炙热。在这一瞬间,杨辰南似乎决定了。他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跑下舞台,拿了餐桌上用作摆设的鲜花又返回,语无伦次却又异常清晰:“我,可能有点突然,but my heart is speaking to me you can’t miss this moment, 默然,can you feel my love tonight? 我喜欢你,can you be my girlfriend?”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Maggie满脸的不可思议和难以掩藏的伤心,台下的薇薇心情是复杂的,她一方面为默然感到高兴,任何一个女孩子有这么浪漫的时刻都该是幸福的,但另一方面,她又有隐隐的担心。默然,她真的能像释然小时候的记忆那样,释然过往的感情吗?

时间似乎停滞,全场都在等默然的回应,旁边的女生在窃窃私语:“这么帅又这么浪漫还在犹豫什么呀?”

默然看着眼前的杨辰南,真诚,温暖,让自己心安。可是,她自己真的能够无所顾忌的开始一段新感情吗?她必须诚实的面对自己,诚实的面对他。

陈泽南消失之后,快三年的时间,默然周边也出现了一些不错的男孩子。大学入学军训,拉歌环节,有个帅气的男生也是这样唱着歌当众向默然表白,同学们都起哄,通常情况下女生即便不接受也会客气的回应下,而那时的默然竟然直接走掉了,把男生尴尬地晾在那里,以至于后来那个男生虽然跟默然一个班却连一句话都再也没说过。

后来,这件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学院,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居然有男生觉得这样的女生很酷,一个学长于是每周一封情书一束花的追默然,结果默然把花直接扔垃圾桶,情书贴在学院公示栏里。

默然并不是恶作剧或者讨厌对方,而是那时的默然对爱情有种过敏似的厌恶和不相信。自此之后,默然就被公认为绝缘体女生,别的女生上了大学之后都像刚开放的花朵,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约会去party,而默然却过着像苦行僧般孤立的生活,再也没有男生敢追他,事实上连女生都很少跟她说话,觉得她性格太古怪。

庆幸的是,高中同学里乔灵和陆抒真也在同一个城市上学,但后来乔灵交了男朋友,默然不愿意当电灯泡,也很少主动找乔灵了,也只剩陆抒真还能来看看默然,一起吃饭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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