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聘演讲抽签后,我们身上都贴着自己的次序号,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了等候室,按顺序坐在了固定的位置。
这是职业高中的一间教室,桌子临时被排成了考试时的阵式,横五竖七一共三十五张。我们在三室和四室演讲的参聘者正好三十五个,我抽的是四室的倒数第三个,坐下来,我恰好在最后排靠门的角上,离教室后的垃圾篓很近。
每个人演讲时间加上上下场得估十分钟,八点钟开始,我算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大概在十一点左右,得在这个闷热逼仄的教室里呆三个小时。
教室前方讲台上的电风扇恪尽职守地工作着,从左摇到右,从右摆到左,除非站到它跟前才能感受到它坚持的意义。身上流淌的汗水以及手中忽扇的纸张都证明了它的可有可无。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邻桌的几个说笑了一阵觉得无趣后,大多都开始温习稿子。我的稿是自己用了三个日夜磨出来的,每个标点都烂熟于心。但看到身边的人都那么认真勤勉,我也忍不住盯着后墙上的时钟,复习了一遍。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忍不住起身以上厕所为由想去楼道里转一圈,可教室门口和楼道里的工作人员明确告诉我,我们的活动范围只有从教室到卫生间这三至五米的距离。天哪,这阵势真是比考公务员还正规。
我依然踅到了卫生间,却意外地发现了洗手池上方居然有一面镜子,用清水冲冲手,对着镜子正正衣,也是一种放松。
返到教室,回到座位,无所事事。我的习惯提醒我不敢一味地想稿子,那种注意力长时间地锁定在一件事上的疲累感,只会让我发挥得更遭。可我又不能打扰别人背稿子,手机一大早抽签前就被收走了,有点无聊至极。那种煎熬感等待时间越长越浓烈,真不如早点上场早点轻松。干脆趴到了桌子上,小憩一会。
可那一身看上去精干的工作服,捆在身上实在没办法让我全身心地放松到小睡一会的地步,最多只能闭目养神。
就在我的脸架在胳膊上,眼晴的余光无目地的四处散射时,突然发现了垃圾篓里象是有一本书——还是语文书!我直起身,定晴一看,毫无疑问。我伸手去垃圾篓里拾捡这本书时,那种感觉真的就象是在书籍匮乏的小时侯,在别人家发现了一本故事会一样,欣喜不已。
这是一本职业高中基础模块的下册语文书,扉页下端两只白鹤展翅飞翔,后方是重重芦苇和蒙蒙远山的背景,淡雅的黛青色由浅入深,美丽而沉静。
翻开目录,我的心何止是喜悦兴奋能形容得了的?史铁生的《合欢树》,沈从文的《边城》,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艾青的《我爱这土地》,戴望舒的《雨巷》,李白的《将进酒》,白居易的《琵琶行》……那一瞬,我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后孩子们来看我,我一定要提醒他们把他们用过的有可能被遗弃在垃圾篓里的语文书带给我……
沉浸书中,时间就轻快如飞了。当工作人员提醒我,该我准备上场时,手中的书才看了三分之一。我合上书本,恋恋不舍地把它放在了桌斗里,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时,猛然想起,我演讲完后就会从另一条路离开,没有返回等候室的权利了,也就意味着我再无法延续和这本书的缘分了,我有点不甘,该怎么办?
工作人员再一次催促我离场,我快速地把这本书放到了我的背包里——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感谢孔乙己,是他的“窃书不能算偷”的理论让我有了带走这本书的勇气和理由!
也许,救一本书于垃圾篓里,也是我此次竞聘演讲的特殊使命吧!
我始终坚信,正是这本书,给我的演讲带来了好运气!
感恩,和美丽相遇,与美好同行!
窃书,不能算偷——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