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来校前的那一天晚上,父亲不知从什么地方弄了一小撮泥土,用桐树叶包了,再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塞在我的行李包里。
并告诉我说那叫“乡井土”。
这名字我在一些描写乡愁的游子散文里见过,却没想到我也会有带着他的时候。
母亲叮嘱我说:“孩子,第一次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到了那边,如果水土不服,就拿出这土,用水泡一点,喝了就没事了。”(是喝水,不是喝泥)原来这乡井土还有这功效!
据说这土还得从故乡的井里挖出来呢?
父亲可真是花了心思,我的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感动。
这已经是99年秋天的事了,一晃大三了。
直到上个星期,我一直也没什么“水土不服”的迹象,渐渐的我的“乡井土”也只是在我的行李箱里便安静的躺着,有时候想家了,也拿出来闻上一闻,觉得很香,然后闭上眼睛,周围都是遍野的稻田……
上个星期,我却莫名其妙的病了。先是感冒,鼻塞,喉咙嘶了;接着是肚子疼得厉害,吃药也不管用.
也不知是怎么的,我居然想起了箱子里的那块“乡井土”和母亲的话,于是急急的拿出它,掰上一点,泡上一杯水,等澄清了喝了下去,也许是心理上的作用,也许是爱的力量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我的病却是奇迹的好了,这不由得要让我好好的看看拿到底是块什么样的土。
小心的拿出来,仔细的打开塑料包,桐树叶早已经融入了泥土,只有些许叶脉还保存着曾经的存在,泥土是浅黄色的,是很纯、很干净的那种,地理学上称之为“红壤”,是江南丘陵独有的那种。再掰开,闻起来仿佛很香,特亲切,就跟小时候跟小伙伴玩泥土的感觉一样。
一回首,近二十年过去了,如今我却怀揣着曾经养育了我、给了我快乐的童年的“乡井土”,在一个千里之外的地方寻求着我的未来。在想想母亲的话,是啊,不管身处何方,总不可以忘了自己的根呀!
依稀还记得有个华人作家写的一篇序言中的几句话:
“忘不了门前慈母的眼泪。”
“狐死尤首丘,况何人哉?”
我还年轻,男儿志在四方,说这些话未免太老气,太沧桑了。
但是,那种对故乡的爱恋,对亲人的牵挂和对小辈的寄托却是丝毫不少的。我希望家乡能多出人才,家乡的人民都可以过上富裕、快乐的生活。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有我纯朴的乡亲……”
这歌词小时候不知被我唱了多少遍,现在却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
我会一直把这块“乡井土”带在身边,不时看一看,作为最珍贵的东西珍藏着,直到永远……
2002年秋 西安
后记:十几年过去,几经辗转,那包“乡井土”已经不知所踪,但那土,那味道,那岁月,却无法忘怀,越来越醇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