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驱车行驶在初秋的国道上,三十米外一片迷雾,仿佛切断了路途!车子一路盘旋,时上时下,虽未达九曲十八弯,可也时绕时环,在雾中钻入钻出,翻山越岭!
一辆辆车接二连三从我身后出现,旋而一掠而过,一头扎进前方浓雾里。时逢四季之秋,人生也正逢秋季,此时看山是山,看云是云,心已轻易激不起一丝波澜,管它周边乱云飞舞,我自岿然不动,只管保持住八十迈稳稳向前跑,小心翼翼钻入雾里,左右巡视着,找准绿色护栏做参照物,遇坡爬坡,下坡滑行,时而绕山而行,路的尽头仍是路,感觉自己在迂回转圈一样!晴天时行到高处可见远远的一条“双道杠”带子露出头,驶到低处从后视镜可见一条“履带”被弃在车后。上坡下岭,一路风景各不相同,季季如此,生生不息!今天却也入目乏味,人渐觉困倦了。正迷糊时,忽听左侧车道喇叭响起,我一个激灵清醒,见车子已闯进左车道,猛打方向盘掰回自己车道,后车“刷”的一下擦身而过!当时汗毛直竖,后背发凉!(那晚回来后躺着睡不着还一阵一阵后怕!)
沿法定白线一直向前走,中规中矩,永不越矩,匀速不急进,呵呵,可保一路平安呢!此言一出,仿佛在说着这操心的生活,真是形象啊,我又忍不住要呵呵哒。
九月再走这条路,山中风景已入秋。两侧树木颜色斑杂,约摸再日照三五天,会变成绚烂的五花山啦!与北区缓坡山地灌木丛林不同,越往南走,越是平地起高山,一座座高山比邻而居,高低错落,分布也蛮均匀,仿佛有人指定的位置给它们。“车中看山如走马,倏忽过去数十群”,前山后岭杂沓槎牙。有的山巍然伫立,道貌岸然;也有如小家碧玉侧身而立;更有两座丑陋的如雌雄双煞,比肩交颈作窃窃私语状!有时紧邻国道边护栏突出的嶙峋怪石,行至它跟前有压迫感也怪吓人的!导航说:前方有落石,请小心驾驶!尽快通过!我揪着心尽量目不斜视,驶过去才敢喘口大气儿。而北区一向地势平缓,湿地面积大,针叶阔叶林区成片,暂时也刚呈秋黄色呢。
那天出发的太早,一路上雾气弥漫,身边仍分分钟有车“刷”的一下冲进雾里,张眼望到时只剩下两个红色尾灯,仿佛被秋雾吞噬了。前方白茫茫一片缥缈的空间里有极其神秘的吸引力,时时要把我也吸进去探寻。当接近它时,它又移到更前方,以变幻莫测的形状,或笼罩在山巅,或漂浮在头顶,或环绕在山腰,极尽各种姿态,虚虚实实,又不离不弃,欲拒还迎,无限妖娆!
我尽量保持与前车的安全距离,还时不时的踩一下刹车,以警示后车。距离产生美,车与车保持安全距离利于行驶,人与人保持合理距离利于交往,使友情爱情亲情长久。按规章行车,照规矩做事,开车与做人同理,实践出真知。此乃普遍中年人开车后皆能悟到的道理!可“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八点钟以后,在阳光照射下,秋雾散了些,而两侧有河的路段白雾似乎更浓了。一路沿途大部分都是湿地或河流,人好似走不出甩不脱这虚薄不实又狡诈缠绵的秋雾了,它如影随形地跟着我,路若隐若现,开车仿佛雾里看花,哪还有什么兴致,更别提什么曾畅想走进绕云萦水的“漠漠烟波里”,以及“人在画中游”了!倒提心吊胆的。两侧的风景也不敢欣赏了,只专心致志地看前方的路,觉得走过了一山又一山,翻过了一岭又一岭,雾遮得前面的路没有尽头似的,厌倦得无法言说!再美的风景也无心观赏!
行至十点半钟,已接近目的地。此时薄雾消散,金乌高悬,晴空高远淡蓝,目之所及皆是二次元般美得失真的景色!降下车窗,沐浴着暖阳,秋风习习微冷,两侧山头脱帽相迎。
回首来处,秋意萧瑟秋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