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春到,蒸糕,做馒头,宰羊,捉鱼,灌香肠,各家各户都忙开了。但最忙的要数老二了。你看,场心上支起猛火炉子,蒸箱。虎皮肉,狮子头,小肉丸,爆肉皮,一盆又一盆,排队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个又一个。每年这时,老二都要忙上一两天,免费帮队里的人做这些美食。
十年前,队里有一排小房子年久失修,破烂不堪,被队里的人渐渐遗忘,闲谈的话题中已没有了那家人的只言片语。对于像我这样嫁过来的姑娘就根本不知晓他们家的一星半点情况了。
突然有一天,下班回家,听婆婆说到一个叫老二的人,也没太在意,因为我本来就对这些乡邻间的事不感兴趣。没隔几天去老伯家吃饭,席间,除了家长里短之外,就是对烧菜厨师的啧啧赞叹。酱牛肉、炝虾、葱爆青鱼、蜜汁红枣、椒盐芋头、糖醋黄鱼、油焖大虾……做法考究,味道级佳,尽显大厨风范。现在农村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无论婚嫁丧事,都请一条龙服务,既省力,菜的滋味也好。这些搞服务的厨师凭借一技之长,置办些工具就可开张接生意了。因为没有经过专业培训,从菜的样式到菜的口味,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今天的这些菜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酷爱烧菜的我很想见一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四十开外,黝黑的皮肤,稀疏的头发,锃亮的额头,结实的膀子,穿一件红色的反穿衣,三个炉子同时开火,也不急不慌,切、颠、炒,胸有成竹。一个人加两个小工,轻松搞定十桌菜。这便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下午,邻居婶婶在田间干活发现一条大蛇,他听闻后,直奔田头,徒手抓蛇,剥皮,切段,腌制,油炸。不到一小时,两盘油爆蛇肉就上桌了。速度之快,动作之娴熟,味道之美,令人叹为观止。小叔子告诉我,他就是老二。
老二的真名叫陈建中,在家中排行第二,故名老二。上世纪70年代,他父亲在金沙食品公司工作,他就跟随父亲学习手艺,杀猪是他的大手好戏。听老公讲,三十年前,农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会养猪,过年时可以换钱,给孩子交学费,作生活费。可那一年老公家的一只老母猪因难产死了,没有人愿意买死的猪,也没人会杀猪,正当着急时,老二正好从金沙回老家,听说后,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这只猪杀好了。这是他对老二的最初印象,热情,乐于助人,做事麻利。
现在,我们和老二已经非常熟悉,对他的为人尤为敬佩。他的一条龙服务在三余地区特别受欢迎,不仅是菜烧得好,不管多少桌,什么菜,都保质保量,更因为他为人诚恳,总是为本家着想,菜的数量估计得很准,能省则省,从不浪费。如果他带去市场买菜,都会要求新鲜,份量不少,贝类都要到本家家中称好,再劈。对小工的要求特别严,择菜,端菜时不允许吃东西,不允许把本家的任何东西带回家,本家客人没坐桌不允许抢着坐,吃饭时不允许挑好的吃,干活时动作麻利,菜要洗得干净。记得有一次,队里老了人,做白事,中晚共一百多桌,他和另一个厨师掌勺把事情干得那叫一个漂亮。现在他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的好日子甚至要提前半年预约呢!
除了烧菜, 空闲时,他最喜欢的就是钓鱼了,称他为“钓鱼高手”真是名副其实。记得有一次,他半天钓了十几斤鲫鱼,足足一大脚盆。平时钓到的鱼总是送给左邻右舍,自己一条也不吃。他还种玉米,花生,黄豆等,养鸡、鸭、鹅,生的草鸡蛋,鸭蛋带到金沙,送给亲戚朋友。他就是这样一个闲不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