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拎着二十斤米进屋,来不及喘口气,赶紧下楼再提十斤调和油。
总算到家了。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从茶几上抓起桔子,两下剥开塞嘴里,怎么这么苦,拿起细看,坏掉了,好好地还能留到现在,早被两小崽子吃了。
歇上几分钟,该做晚饭了。
米和油是迎春用单位三八妇女节福利券和超市换的。
软磨硬泡超市主管才同意,指定的东西是女性用品。迎春舍不得兑那些花里胡哨的水啊乳的,还是米和油实用。
自从结婚脸上抹的都是郁美净,哪用什么化妆品,迎春安慰自己,老就老吧,谁还不老呢,儿子们阳光水润就好。
一想到儿子们,迎春的眼里闪着晶晶亮,大宝上五年级,数学次次考第一名,二宝上三年级,作文篇篇优。真是遗传了自己这边的基因,两个舅舅当年都学习好。
幸好随了自己,跟了王建国,迎春死的心都有。学习一窍不通,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迎春脑子浮现出王建国那张满脸油光,黑如炭的脸,小老鼠眼滴溜溜地转,全是弯弯绕,坏心思,厚厚地嘴唇,哪天得吧几句顺耳的话,你千万别麻痹大意,肯定没好事。
家里的事根本指望不上王建国,不指还好,指了又是一场狗扯羊皮,影响心情不说,影响儿子们学习。
他对儿子们也可有可无,他不在乐的清净,迎春陪着做功课,骑着电动自行车前面站一个后面坐一个去补习班。
迎春起身去厨房准备把米和油放进橱柜,就听见“怦怦”地关门声,不用抬头看,王建国回来了。
天没黑就回来,迎春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今晚没胡混地饭局。
“嗨,快拿五百元给我”。王建国阴沉着脸说。
“没钱”迎春怼了句。
恶狠狠地回了“死娘们,抠死算了”,扭头走了。
快滚蛋吧。迎春心里说。
男人四十九了,还一副吊儿郎当样,别指望他奋发图强,洗心革面,事业没戏,也就靠嘴上抹油混吃混喝,偶尔勾搭个小媳妇儿小寡妇。
当年迎春在乡下中学教书,王建国在乡政府开车,周末放学晚了,赶不上回县城的车,搭了几次他的车。
王建国一通天南海北的吹,迎春感觉他见多识广,有时候时间早,能赶上车,王建国也在校门口等她,迎春有些不好意思。
王建国说,顺路的事,客气什么。真客气的话,给我织条毛裤吧。
回头迎春给他织了条毛裤,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过了几年,学校合并到了县城,迎春回到县里学校,王建国一直在乡下,领导走了一茬又一茬,有本事有能力的同事纷纷提拔回了县里,他呆了一年又一年。被领导催的急回去呆上一天半天,平时就县里瞎晃荡,喝酒下棋打麻将,每月工资扣的七零八落。
迎春一开始耐心劝他,努力工作,好好上班。人家一句不听,蹦起来脸红脖子粗反驳,别人欺负他,后来懒得管他。
迎春想过离婚,一想到孩子们年纪小,放弃了。
今天回来要钱,“离婚”又一次在她心里冒出来,为了孩子们,为了自己,看来必须得离,除了生气,留着他有何用。
心智不成熟的人请不要轻易触碰婚姻,一旦触碰,伤及面太广。
婚姻是场修行。请带着责任、慈悲和敬畏之心一步一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