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就是曾祖母,是丹妞儿和二黑的曾祖母。
两个月前,她在自己家门口坐着,不知怎的,突然就歪倒了,起来,整个右边身子不能动了,不能再走路了。
在自己家里输液半个月,没啥好的效果。她家里人都忙碌,晨起拉起来放门口坐,晚上回来带回屋里睡。白天吃点干粮,没屎没尿,成天坐着。我们常常过去,她都会哭着说些沮丧的话。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着实沉沉地压倒了她。尽管平日里也不是很爱走动,可是想走动的时候可以走动,如今直接不能动。心中苦痛,可见一斑。加上儿孙不能全心全意照顾,不免悲戚感强烈。
婆婆实在过意不去,跟全家人商量了一下,带回家里来住一阵子。当全家一致同意,并且都认为早该接过来时,我看到婆婆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我理解,这一次,我们在一起的!
第二天,公公婆婆过去把她接过来了,我一下班回来,丹妞儿就跑过来跟我说:“妈妈,老太来了,老太不能走路了。”我蹲下来跟她说:“老太生病了,会好起来的,她需要吃更多好东西,每天锻炼身体。你愿意把你爱吃的东西分她一些吗?”她点点头。
丹妞很棒,她记得我说的话。家里有好吃的,实在嘴馋了,也会跟二黑说:“小弟,分点儿给老太。”然后自己象征性地给出一点。
锻炼了十来天,老太真的可以借助拐杖站了。丹妞发现了,很激动,很兴奋,仿佛要告诉全世界似的:“奶奶,老太能站了,老太要好了。妈妈,老太能站了,她要好了。”那语气中的喜悦,我听得到。
老太见到她也一扫锻炼带来的疲惫和苦痛。嘴里念叨着“我的儿”,笑了。久违的笑容开始常常浮现在她的脸上。
二黑呢,他说话少,但是行动多。一到饭点,立马跑出去喊:“太,太太。”然后把她往屋里拉,尽管说不清楚,可是我们都明白。等到老太坐下来,坐好了,她会跑到老太的小桌子旁边等着。一般家里都是先准备老太的饭。因为知道小儿会分走一些,所以我都会稍微多一些盛。人到了,不索求,少了,从没听外婆要过。
小儿会用手抓了给老太,因为老太动手也不方便。老太并不嫌脏,会低下头乐呵呵地吃掉。然后不住地说:“好孩子,好孩子。”看到祖孙俩,我们也都笑逐颜开。
有好几次,看到我家爬高上低,调皮捣蛋又爱撒泼耍赖的二黑,老太忍不住说:“不知道以后长成什么样子哦?”语气里又是欣赏又是爱怜。我就鼓励她好好活着,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就会看到了。
触动我记录下一切的是昨天晚上,老太想要睡了,我端来一盆水,我问她:“要我帮你洗脚吗?”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丹妞已然弯腰帮她洗了。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孩子清澈善良的心,我内心一惊,很是感动。
事虽小,愿为之,满心清明。
愿外婆长长久久地活着,愿孩子们的善意在老人心中开出繁花。愿此生温柔待人,如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