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孟实,毫无疑问是一个很优秀的被害者,被花鼻子害过,被王子西害过,被商会害过,被世道害过;就是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小民,把一个半死不活的福聚德做成了天下第一楼,把一只鸭子烤成了日进万金的法器,他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优秀的管理者,进而博得了凤英、刘金锭、玉雏儿的欢心。
自从唐老掌柜临死托孤之后,卢孟实由一个小伙计瞬间成为掌柜的,然后施展十八般“武艺”,左冲右突,搞人脉(北京城大小名望的生日都记录在案),搞管理(治店严谨,分工明确,关爱下属),搞创新(炉烤、挂烤、热炒),后来他被人整了,赶回了家。真是造化弄人转成空,落得个伤心脱骨乱红尘。
错,错,一切都是错!
卢孟实错就错在出身!
如果卢孟实不是出生在荣成而是北京,不是出生在一个伙计家而是豪门家哪怕出生在唐家。他没有瑞英的福气出生在朝廷大员之家,像瑞英一样虽败的一塌糊涂但可以出国深造,30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他没有修鼎新的福气出生在明皇之家,像修爷那样出口成篇抱得美人归;他更没有唐家两少爷的神气,虽整天无所事事,一个练拳一个练嗓,倒头来若大的家产砸下来,痛并笑着。出身真的很重要,要不为什么那些靠起义而承天运的皇帝先生想方设法美化出身?朱元璋是,刘备是,仙人李白也是。然综观天下,出身豪门的几个,一跃上青天的几个,像我们这样小民,努力奋斗改变出身但要见好就收,为人如此,为事亦如此。
卢孟实错就错在争强好胜!
玉雏曾说:哪天你不好胜,会和瑞少爷一起喝酒。结果等到瑞英败下阵来,孟实被赶出之后真得泪洒酒樽,一樽屠苏释前嫌。孟实的好胜换来了福聚德的昌盛,换来了子西的背判,换来了商会的妒忌,换来了瑞英的仇恨,儿时七角大轿梦换不来现实的残酷。后来,孟实因为莫有的支持军阀罪被投进了监狱,狱吏是一个老者,曾得到孟实的鸭子款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生意人怎么就支持军阀了,狱吏所想也正是孟实所思,后来,狱吏的一席话让这个大掌柜的彻底明悟: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你的光辉掩盖了同行。该放手时要放手,放得下才好。这就是孟实为什么梦想之后心里惶惶不得终日的原因,他就怕这儿有问题,怕那儿不周全,怕这怕那,怕到最后两手空,如果他早知道放手,以退为进,可能会更踏实一点。人呀人,低调的好,平静着好,平平淡淡才是真,所有的名利却只是一份缘,为人如此,为事如此。
或许孟实没有错,玉雏也没有错,子西也没有错,瑞英没有错,错就错在世道!
那个军阀混战的年代里,那个不和平的岁月里,张大帅、吴大帅为代表的军方势力可以一手遮天;宫里的小朝廷可以吓塌整个京城,那是所有中国人不可逾越的坎,即便是大帅们偶得皇上的墨迹也会兴奋不已;还有一部分是是红毛子,就是黑社会小混混,可惹不起呀。所以那个时代真的像玉雏所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小虾吃泥巴,所有的人性都只剩下自私自利,所有的自私自利只为了生存,既然是为了生存就没有对与错,好与坏之分,因为历史从来不属于平民。
当所有的问题都找不到答案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宿命。我觉得,命运最好的是凤英,虽然使劲地想经孟实留下一男半女,可三次留产让这个女人变得很宽容,竟同意孟实另找一个妾,并主动把抚养孩的义务揽在自己身上,让他们在外风流,可最后只有凤英,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守着新盖成的大新房,守着可以赈灾两年的粮食,过着小资生活。让太上老君知道了必定升仙,典型的无为思想保全自己的仙班故事。玉雏也算有始有终,虽然投怀孟实,泪洒瑞英,却终老修爷,最后一幕的玉雏儿华美得不像话,穿着打扮极尽了奢华,女人长得漂亮可以显摆几千年,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四大美人的故事掩盖了多少历史英雄。最壮烈的属刘金锭,为爱殉身,她的出场也许只是一场游戏,女伴男装进宫,精兵简政去御橱,暗恋孟实还女身,悲壮殉情,每个时代总有那么一部分是戏剧化的进场,又戏剧化的退场。
千古风流人物,终成一把土,快乐地活着,不失为仙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