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旦:
见信如晤,今天是网络信息时代的“流行性”的爱情节日,很遗憾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没能跟你一起度过这个很时尚的节日,我很愧疚,也很难过;希望你在校中过的开心。这么久以来,这也是我印象中的第一次很正式的给你写信,作为一个被众人称之为文艺青年的伪文青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表达方式的,希望你也不排斥。
自听闻你论文外审通过以来,我如释重负,你不用再上火着急了,也不用揪着心生活。
今天还是你拍毕业照的日子,我很想陪着你一起开心一起毕业,和你出现在同一镜头中,但我实在太笨,没能安排好时间,也怪我当初没能好好复习考上你的学校跟你一起读研。你终于要结束寒窗苦读的日子,虽然值得庆祝和开心,但是免不了有几分毕业的伤感,我相信你会好好的跟他们说声再见,好好的度过这段美好而又紧促的时光。现在的我如果在你的城市该多好,我会奔跑到你身边祝你毕业快乐,亲手送你一束花,看你欢呼雀跃。
今天我去了泰安,跟表弟吃了饭,拜访了张阿姨。虽然时间很匆忙,但我还是在阿姨的书店里呆了很久,我看着满墙的书籍充斥着我的眼睛,我内心很安静,这些书总是能给我带来很奇妙的感觉,我看着他们就能突然很和婉,它们就像和煦的阳光洒在我身上。记得你总说要好好读书,还让我监督你,其实我的自控能力和你一样的差,我也经常懒惰。我想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感受书中另一个世界,一起去思考和体会,我还想着让我们家中摆满书籍,就像我上次给你看的盛哥家中摆放的那种样子。
今天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从黄昏到黑夜,我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夜晚的山路很曲折但不是崎岖的羊肠小道,那条路是越过了整个泰山,不是穿过隧道的那种越过,是先沿着山路曲折而上,而后曲折而下,直到与济南的那些南部山区接壤起来。那种景象是我没见过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我的内心更加忧伤(之前告诉过你,我一个人看到美好的东西就很忧伤,觉得那不是我一个人能享受的,觉得享受以后就此生无悔的心情,不愿再苟且),我甚至不想再继续前行,我看到另一种山涧,另一种夜晚的路途。
山中人家的灯火在夜晚稀稀落落,有的地方很亮,有的地方很昏暗,路上的车辆很少,车中很暗,周围也很暗,我看了看副驾座上,没错,是我一个人在黑夜里前行,我特别想你,心里很难过,我甚至有种驶向迷途陌路的感觉。但是那种夜晚山路、山体和人家明明是一种很美的景象,那是我在书中看到的,在电影中看到的,是我想停下来切身的去感受的,想带你去领略的那种美好,可越是这样,我愈加感到孤独和落寞。真的就好像电影《你的名字》里的糸守镇,又很像很遥远的一个民俗;让我惊奇的是这么“深远”而偏僻的路上竟有人独步,那不是当地的居民,他们穿的很时尚,有的是情侣,有的是一帮年轻人,我想他们应该是来这里过节的吧,这里特别适合两人的完全放空,毫无保留的放空。这里不会有对生活期盼的热情,也没有抗拒的怒火。
到不了的都是远方,回不去的都是故乡,我很想要这种山沟的感觉,可能没见过的都会觉得向往和美好,而这里的人可能一直又想着去繁华都市,他们向往的又是另一种他们没有感受过的景象。我突然明白了诗和远方的意义,其实就是你没去过的地方和没感受过的美好,但那又可遇不可求。可我仍然放不下都市的万家灯火,放不下繁华的夜景,我同时又明白这些物质上的支撑是我能有这种机会去感受的唯一保障,是我置身不同环境中而不断获得思考和感悟的依靠。
我明白我是一个热爱远方不愿落俗而又厚着脸皮扒光了衣服自愿让世俗熏染的矛盾的俗人。
不过,真的好落寞,以后我都不想再孤独了,我不想一个人去穷思竭虑,我只想跟你一起做个俗人,见海是海,见山是山。只要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不是一个人读书写字;不是一个人昏天黑地地疯狂的工作学习,一个人沉醉在自己的歌声中,琴声里;不是一个人呆呆地看黄昏日落;不是一个人看到各种有“年轮”的东西而默默地思念古往今来;不是一个人看到夏夜的月光;不是一个人睡醒到天亮。
其实从张阿姨的书店走出的时候我就有点内心沉重,我经常这样突然觉得生活乏味或者百般的压抑,我对自己的现状不满,我对自己这种整日不读书不感受生活碌碌无为而懊恼,为自己没能去体验那种读书思想和感情而悔恨。我看到街上的情侣开始忙着打情骂俏,我看到他们拥挤着走入酒店里,我看到表弟学校中无忧欢乐的学生们,我特别感伤自己的老去和过往,我好似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幕幕的闪过,特别真实。我说这些请你不要不开心也不要误会我,我没有要表达想回到过去或者对过去留恋的意思,我只是想起逝去的年华而难过。
虽然遇到你已经三年有余,我还是很不甘这么晚遇到你,没能与你一起度过最美好的学生时代。当我看到你给我发的你学校摆蜡烛的浪漫气氛,很让人感慨学生时代的勇气和纯真。我知道你也很向往,我以后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想要的感动。
太晚了,今天还是很疲惫,就写到这里吧。等你回来拌嘴、赌气和打架。
王小帅
2018/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