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我和班里的小伙伴疯狂通宵了一晚,然后就搭上去广州的大巴,接着躲进一家清吧打着暑假工。每天的日子,无非就是调酒,喝酒,唱歌,吃东西。日子过得好不潇洒,连我自己都曾这样认为。
22号晚0时过后,仿佛全世界都开始了风起云涌,满城风雨。唯独我一人,按兵不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直到25号晚上。闺蜜给我发来了信息,是我的高考成绩。我只睹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内心没有大的起伏,如平静的湖面。然后我拿起英式调酒杯,调了杯long island ice tea给自己。
这时,电话响了,是爸爸。我呆呆定了好久,没有敢去接。但终于我还是接了起来。
“成绩知道了吗?”爸爸的声音,和平常一样简短而直接。
“喂,爸......”我颤抖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完,眼泪便如暴雨倾盆而下。
电话那头的爸爸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我倦缩着,眼泪它止不住,在那样一个喧闹的地方,我只能拥抱自己。
5分钟后,电话又响了,是爸爸,我接起来,他问:“哭完了没有,哭完了就联系下老师吧,如果想复读,那就去。”
然后,电话又挂掉了。
那一年,我19岁。当时的脑子里,满满的只有对老爸的愧疚。
那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重大打击,是生活给我的当头一棒。我没有自己想象的完美与强大,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刀枪不入。我充其量只是高冷的不想说话,甚至连去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结果我还是没有选择复读,而是选择了一所3a学校。人生中的每个阶段都会面临许许多多的选择,而这一次,我决定从这所学校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我很快就习惯并融入了大学的生活。很快的节奏,很多的人,很烦的事,与及比以往更多的不如意。
但大学的生活总体是美好的,我也很快便忘记了高考的失利,连带着当时对老爸的愧疚。而老爸也几乎没有打过电话给我,他很少过问我的生活,很少关心我的学习成绩,似乎也很少会想起我来。
有一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我失眠了。
我翻出手机,习惯性地发了条朋友圈:“好烦,失眠了。”还顺带一个烦恼的图片。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手机拼命在叫,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很不耐烦地接起来,是姐姐。
“你昨晚搞什么鬼,好好的失什么眠?”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姐姐比我还不耐烦。
“啊!”我一脸茫然,根本就还搞不清这闹的哪出。
“啊你个死人头,你失眠就失眠,还发什么朋友圈,”姐姐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继续着她的大嗓门:“搞得一大早的爸爸打电话来问个不停,奇怪,我怎么可能知道?”
几秒之后我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爸爸看到了我昨晚发的朋友圈,因为担心我就去问姐姐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失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有了以上的这出闹剧。
那一刻,当年的愧疚感重新从内心涌现出来。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习惯了在朋友圈表露自己的心情,习惯了在朋友圈寻求共鸣感,习惯了每天抱着手机盯着冰冷的屏幕与看不到表情的人聊天。
可是,我忽略掉了,真正爱我的那个人,他一直是活在现实生活里的。他不会整天整夜地在微信里跟我聊天,他不会在朋友圈里发自己的心情,更不会给我点赞,给我写评价。但他对我的关爱却是实质性的。他的问候永远都最贴心,和他的聊天是温暖,他的心情不会随便让我知道,他的点赞,是在我每一次遇到生活的巨浪时,做我最坚实的后盾。
他没有不想我,只是怕打扰到我。
以前在书上看人家写父爱如山,严肃而沉稳,不显山,不露水。现在我发现,真的是这样的。他是个大小孩,怎么也学不会去勇敢直接地表达。
但他是爱我的,对,我也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