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不怕失忆
“许昂,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啊?”箐有些憋屈地扔出一句话。
“怎么会没有,不然我就不来赴约了!”昂很坚毅地回应道。
“那你为啥再一再二地失约?”说完,箐的脸就转向了一旁。
“第一次是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奶奶,第二次是------”昂没说完就被箐的话茬打断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你家和你奶奶早就不来往了吗?是不是觉得姑奶奶我好欺负?!“箐极其气愤地嚷道。
“你爱咋地咋地,反正我是凭良心说话的!”昂内心的火气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从胸口中蔓延而出。
“好,挺爷们儿的啊。你到时候可别后悔啊!”说完,箐转过身扬长而去。
本来这次他想和箐好好熟络一下,想不到自己倒是和她杠上了,他甚至觉得箐在自己心目中根本就没有立站的余地。如果不是箐给他打电话邀约,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今后还能否再见到如此貌美的女孩。
昂已经整整一年没再见箐了。在没有箐的日子里,他时常觉得有根棕绳打成一个结牢牢地捆绑着自己。越是缅怀箐的过去,这个绳结就越是勒的越紧,自己就越是透不过气来。因为箐离自己实在太过遥远,甚至自己觉得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昂和箐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们相识有些“乌托邦”和戏剧化。那年,昂读大二,比箐高一届。两人都是喜文好墨的文学青年,昂是个写小说的专业户,箐对诗歌颇有研究,所以两人都成了校文学社中的一员。昂的作品在每期的校刊上频频露面,开始是微小说,后来是中篇小说,甚至数篇小说在校方和当地文学类杂志社联合举办的征文比赛中多次获奖。
虽然箐在诗歌上的造化在文学社也是鹤立鸡群,但是箐对自己的成绩不知足。闲暇的时候,他多次找昂探讨小说方面的理论和写作技法。昂是个温和善良的毛头小子,他善于结交朋友,所以对箐也是来者不拒。一来二去,箐对昂的求教也变成了感情上的追逐,很快两人便确定了恋爱关系。
为了早点给父母减轻点经济负担,大四刚开学不久,昂就到南方某城市打起了零工。虽然两人相隔千里,但是感情依然很牢固。为了不抹杀各自的自由空间,两人有事就各忙各的,没事的时候就通过电话很开怀地谈天说地,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感情纠葛。似乎两人都已经深深地洞晓了“不设槛的爱情才容易爱到一个槛里。”这句话的真正释义。
昂悻悻地回到了家,一屁股倒在沙发上,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母亲看他全无往日的开朗和向上,就试探性地问他为何这般落魄,昂想母亲只是问问而已,根本帮不上一点忙,所以头都没抬,眼神暗淡地盯着一个地方发愣。母亲心不忍,担心他因为病情不佳在外面吃亏受气,就心疼地问道:“你别不搭理我,你可知道你这样闷闷不乐我做母亲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昂有些按捺不住了,就吐真言了:“我今天气儿不顺惹毛一个漂亮女孩。我也不知道为啥一个和我不怎么相干的女孩会数次答应我赴约?若不是我怠慢了她,这女孩儿还是蛮不错的!”母亲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倏忽涌上了心头:“她电话里怎么跟你说?他是不是叫栾箐啊?”昂感到万分诧异:“她说她是我朋友,怎么你认识她?”母亲不悦了:“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会这么对她啊?我的儿呀,你到哪里能找到这么通情达理的漂亮女孩啊?”
昂的眼神变得游离:“她老早就和我分了,她现在又良心发现了?”母亲急的语无伦次:“你被车撞了,她还专程来看过你。”昂的怒火也开始偾张了:“她早干嘛去了?再说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母亲怒火中烧:“你个混球,赶紧给她打电话挽救啊。”刚说完,她就小跑着出了家门:“你在家等着,我出去一圈。”
事实上,箐上次来看昂的时候,昂还一直都处在昏迷状态。箐临走的时候也顺便告诉了母亲她在本地的暂时住址。母亲觉得电话里解释不清楚,索性到箐的住处找她。昂给箐连续拨了多个电话,总是语音提示: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昂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索性小溜着跟在母亲后面,想看母亲所为何事。
母亲来到箐的住处,刚准备按门铃,箐就推开了屋门,一张俏丽的脸就映入母亲的眼帘。母亲就像看到了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一般,十分心切地说道:“栾箐,是许昂误会你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箐还在气头上,听说又要自己原谅昂,更来劲了:“伯母,我三次约他,他都没有给我个好的印象,我身为他的女朋友应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母亲激动得都哭起来了:“他也是最近刚出院,病情也是稍微有些好转------”
箐的心软了:“伯母,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许昂真是说一句好话,我也有个台阶下。他是不是脑子被撞出问题了,怎么跟以前我认识的许昂有些出入呢?”母亲楞了一下,就一口回绝道:“没这回事儿,他只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过于在意自己的遭遇而已。“箐觉得昂的母亲似乎实在刻意替他圆场,就扔下一句话:“伯母,如果他真是真心爱我,就让他自己来跟我解释吧。”说完,就拂袖而去。
昂这次才算真正确认箐是自己的女朋友,他翻遍自己卧室的所有箱子和柜子,才找到了自己和箐昔日甜蜜的合影照和生活照,可是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他和照片上的漂亮女孩一丁点的爱恋过往。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是自己的女朋友非常决绝地和自己提出了分手,越想他越觉得母亲和箐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他呆在自己的卧室里一天不吃不喝不吭声,甚至彻夜不眠。
母亲看着实在揪心就把昂从里屋拽到客厅里,一字一顿地说:“许昂,别再这样糟践自己了,一切都是妈的错。妈不跟你挑明你的病情,是害怕你有一搭没一搭地把它跟栾箐讲明,箐也像你的初恋女友一样弃而去。孩子,医生说你失忆了。”昂终于明白了箐再三邀他赴约的真正缘由,昂潸然泪下,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和箐再继续经营下去他们的爱情了。
昂泪流满面地问母亲:“妈,谢谢你的理解。我不想再对不起栾箐了,我想过一阵子再开始经营自己新的爱情------”箐终于抑制不住自己那颗颤巍巍的心了,他冲进许昂家虚掩着的门热泪盈眶地说:“许昂,不管现在或是今后怎样,我都会永远守护在你的身旁,永远爱你!“母亲热血沸腾地说:“栾箐,早知道你不在乎许昂失忆,我说什么也不会这么“糟践”你。”箐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喜极而泣:“伯母,如果是失忆让我和许昂之间产生隔膜,那说明我们俩根本就没有真爱过。”
原来,箐是来和许昂的母亲道别的,他已经厌倦了这份糟心的爱,他想到另一座城市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想不到自己一直爱恋的许昂对待自己是那么的无情,她又偷偷地跑到了昂家的门口。
“失忆不要紧,大不了翻篇,再重新和许昂爱一回。”箐发自肺腑地轻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