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行驶在铁轨上,从陕西到河南,除了南边的秦岭,一路都是一马平川。进入河南之后更是平坦,景色并无二致,都是荒凉,没有绿叶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没有生气,边云帆已经厌倦了窗外千篇一律的景色,趴在小桌板上昏睡起来。过年期间车票不好买,更何况走的这么匆忙,父亲托了熟人才买到了这两张临客票,自然是没有卧铺的。恍惚间边云帆回到了几天前。
大学的寒假是无聊而漫长的,毕业生的寒假又加了点彷徨。边云帆和他的朋友李志强以考察项目为借口跑到了韩城的女朋友家去玩,他也不知道这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的见面。在韩城的那几天提前享受了女婿的待遇,每天就是女朋友他爸带着逛吃,晚上回去后还有女朋友倒热水洗臭脚的待遇。李志强当了几天电灯泡,没办法他也没地方去。说来也是奇怪,当地流传着女婿进门狗不咬的传说,那天他们一进门,她家的那条狗就追着李志强咬,对边云帆却是很顺从的蹭来蹭去的撒娇。这也是女朋友家对他满意的另一个原因。谁也不知道后来这两个人会红尘再不相见,若干年后的云帆已经忘记信誓旦旦的诺言,承诺,往往是实现不了的。
人声突然鼎沸了起来,嘈杂的车厢吵醒了神游的边云帆,列车到站了,昏昏沉沉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了,列车到了湖南境内了,边云帆起身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在局促的空间里伸了个懒腰。列车停在一个小站,临客就是这样,停靠的站点比普通客车要多,一路上还不停要给快车和特快让道,列车上的吃的又贵又难吃,泡面此时却成了美味。人们尽自己可能的将身子探出窗外,活像一只只把头伸出笼子抢食的鸡,小站旁边的村民都提着冒着白气的水壶来给伸出窗外的人倒水泡面,一碗两块,大家都饿坏了,两块就两块吧。
这种环境之下物以稀为贵,毕竟火车开了20多小时了,带的食物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老家一碗油泼面才1.5,这是云帆对南方的第一个印象,那就是东西普遍比北方贵。为了填饱肚子,云帆也花了两块冲了一个桶面,可是冒着白气的水浇上去却并不烫手,甚至和面饼碰撞之后连白气都没有了,没有泡开的泡面是没有灵魂的,是对泡面的侮辱。两块钱买来的白开水不是开的,重要的是还毁了一桶泡面,这让云帆很恼火,果然来之前很多人给他说让他小心点,南方人都是骗子,就像他穿着布鞋去城里上学一样,村里人都告诉他城里人都是骗子……此刻,他也深信不疑了,南方人都是骗子,刚踏上这陌生的土地就被摆了一道,看来以后跟他们打交道得留个心眼了。
短暂停留之后,火车又启程了,进入了湖南,就快到广东了。南北有着明显的差异,穿过一片山洞之后大地渐渐的绿了起来,南方的丘陵地貌很特别,这让云帆这个没出过门的土豹子充满了好奇,火车刚出这个洞子就钻到了另一个洞子,路过的河流上边都飘着或大或小的船,到处都是绿色的,手上拿的波导的手机信号也时有时无,像迷雾般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