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文學回憶錄》

这本书是史上最强的文学类书单,上下册十六开一千页,配备专业导读。看得比较轻松,看完多半忘记,所以记了一个提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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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希腊罗马神话

文学源自于战歌,祷词,劳动号子。最早的文学,即记录人类的骚乱,不安,始出个人的文学。古代只有文学,没有作家,个人完全湮没。洞窟壁画,从不签名。那时哲学家不写书,学生记下,宗教家更是如此。苏格拉底,孔子,耶稣,释加牟尼,都不写东西。荷马是文盲、盲人。

史前期希腊神话告诉我们,人性是如何来的:有兽性的前科,无伦,动物性。

希腊诸神皆有别名,有点儿像以前中国人,名、字、号,让人摸不着头脑,自带神出鬼没系统。如宙斯又名朱庇特,海神波塞冬又名尼普顿,战神阿瑞斯又名玛尔斯,阿波罗就厉害了,也叫福玻斯、艾略斯,少尔斯。

希腊的“人”不是泥娃娃,而是用筑土抛石法扔出来的。还是一代团灭之后重弄的二代人类。

希腊神话正文:极具人性,合理

众神之上,有一命运。诸神无可抵抗,为历来思想家承认。

希腊神话的半人半神:希腊由男巫女巫传达神意,在古代,巫是仅次于神的有特殊职能的人。有“巫性”,乃是聪明之意。

希腊神话“是一笔美丽得发昏的糊涂账”

希腊史诗

荷马史诗是人类健康活泼时期的诗。所谓荷马史诗风格,可列如下四特点:迅速、直捷、明白、壮丽。

世界四大诗人,荷马(Homer,古希腊),但丁(Dante Alighieri,意大利),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英国)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德国)

荷马史诗:《伊利亚特》Iliad——漫长的战争(阳刚)

《奥德赛》Odyssey——漫长的奇迹(阴柔)

《伊利亚特》描写特洛伊战争Trojan War,美丽的战争。女人的美是不能有排名的,如果你倒霉地去填写“谁最美”的答案,那就做好混战的准备吧。绝美的海伦应该属于特洛伊的帕里斯,还是斯巴达的墨涅拉俄斯?打吧。起因却是帕里斯在三女神朱诺,雅典娜和维纳斯中选出了一个最美,嫉妒的女神拖起后腿来是很可怕的。而这起选美活动起因,是帕琉斯和忒提斯结婚的时候,忘记邀请主宰聚合与分离的女神厄里斯,怒而出毒计报复。一群倒霉蛋,成就了一个阿喀琉斯。(Iliad意为:一系列的战绩)

《奥德赛》描写特洛伊陷落,即木马屠城。奥德修斯的舞台,从漂泊到回归。(Odyssey意为:漫长而曲折的旅程)

希腊悲剧及其他

多神(命运)——泛神(观念)——无神(哲思)

叔本华说,泛神论就是客客气气的无神论。

希腊之所以健康活泼,是他们早在神的多元性上,伏下了无神论的观念。

《普罗米修斯》,《俄狄浦斯王》

希腊散文,表现在言说,历史,哲学。

公元前四五世纪,希腊出三位大人物: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

新旧约的故事和涵义

《圣经》不是一部书,而是许多书的总集。全书只有一个主旨:人寻求上帝。历史,诗歌,预言,福音,书翰,都蕴着对上帝的爱。

凡研究历史与宗教思想者,认为《新约》比《旧约》重要,凡爱好文学者,则反之。事实上《新约》的文学性也很强,耶稣自己就是伟大的文学家。

“盐的咸味”指人的天良。

福音

东方的圣经

佛教:研究佛经,是东方智者和知识分子的一个“底”

波斯教(琐罗亚斯德):万物之初有两个神,一光明,一黑暗。人的灵魂是两个神的永久战场。

印度的史诗

笨重,是荷马史诗的八倍之多。范围在全印度,无人能通读。

《摩诃婆罗多》(又名《玛哈帕腊达》),讲学艺,战争

《罗摩衍那》,讲英雄美人

中国的诗经

个人主义,自由主义的压抑,无关道德。

风:以音乐名称用到文学。是曲声,声调,如当时有秦风,魏风,俗解山西调,甘肃调。

雅:当时是名词,意为“正”。雅也即是“夏”,“华夏”分大小雅。大雅多产于西周,小雅部分西周,部分东周。

颂:又说“容”,模样的意思。或指读与唱的速度与节奏。

楚辞与屈原

《离骚》《九歌》《天问》《九章》《远游》《卜居》《渔父》《九辩》《招魂》《大招》

精华:《离骚》《九歌》(之《少司命》,《山鬼》)

中国古代的历史学家

《左传》《国语》《战国策》《史记》

《史记》最精彩的篇章:项羽本纪,管晏列传,廉颇蔺相如列传,刺客列传,李将军传。

先秦诸子:老子

老子是阿波罗式的,冷静观照,光明澄澈,内敛克制,以少胜多,以柔克刚,是苦行的。庄子是狄俄倪索斯式的,放浪形骸,郁勃汪洋,外溢放射,意多繁华,傲慢逍遥,是享受的。

不笑不足以为道

先秦诸子:孔子、墨子

孔子:乐观,积极,务实

墨家不重文采,但通顺朴实,明白痛快,条理严谨,逻辑性很强。墨子思想就是科学、民主、平等、博爱的先驱。

“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

先秦诸子:孟子、庄子、荀子以及其他

中国的伦理观是孔孟的,艺术观是老庄的。

荀子:定(即主见)、应(即灵活),全(德、操,君子之“全”)

韩非子:创“形、名、法、术”,“矛盾”典出于其《说难》

魏晋文学

魏晋思想对生活、艺术,有实效。好问,好答,再好答,再好问。古之存在,即为今用。

魏晋风度,就在那些高士艺术与人生的一元论。

《世说新语》

陶渊明及其他

顿悟一定要有渐悟的基础。

诸子经典的诡辩和雄辩,今天可用。

史家述事的笔力和气量,今天可用。(包括《世说新语》)

诗经,乐府,陶诗的遣词用句,今天可用!

中世纪欧洲文学

教会中的本笃派(Benedict),专事保护古典名著,供地下流传。这一派,是黑暗时期的光明。

教士,史诗,行吟诗人。

敲响中世纪丧钟的人物,是但丁Dante。

《神曲》(Divina Commedia),即“神的喜剧”,涵盖中世纪哲学,神学,军事,伦理。是立体的《离骚》。它是一场噩梦,是架空的,是但丁伟大的徒劳。

《新生》(La vita Nuova),写初恋——每个人都经历过一段无望的爱情,“爱在心里,死在心里”。

唐诗

“读天才的作品,自己也好像是天才一样。”

宋词

同“唐诗”篇一样,以讲解词作为主。

中世纪波斯文学

十三四世纪,是波斯诗的黄金时代。分波斯文诗和阿拉伯文诗。

鲁达基:诗中之王(传说是个瞎子)

达恢恢:信仰波斯古教

菲尔多西:波斯的荷马

阿拉伯文学

阿拉伯诗,分为泉歌(可见沙漠缺水到什么程度),战歌,祷歌,情歌,挽歌,讽歌。阿拉伯文学黄金期五百年,全是宫廷诗人。

《一千零一夜》

中国古代戏曲

希腊人看完悲剧,心情沉重,得到净化。中国人看完大团圆,嘻嘻哈哈吃宵夜,片刻忘其所以。

剧作家缺乏,地利上自我隔绝,文白不协和。

《牡丹亭》

批评家金圣叹

中国古代小说

唐人传奇,明清演义

说书

中世纪日本文学

和歌:祈祷词与歌

日本的好处是没有成见,善于模仿,不动声色地模仿。技巧拿到后,知道了,再改一改,就成为自己的了。

文艺复兴和莎士比亚

马基雅维利:《君主论》

阿里奥斯托:《疯狂的奥兰多》文艺复兴时代最纯粹最完美的诗

文艺复兴的精锐:对生命的兴趣,对生活的兴趣,对人的兴趣。

欧洲三巨人:莎士比亚,塞万斯提,弗朗索瓦·拉伯雷

十七世纪英国文学、法国文学

希伯来思潮:以基督教为代表,注重未来,希望在天堂,忽略现世,讲禁欲。

希腊思潮:以雅典文化为代表,讲现世,直觉,享乐。

莫里哀

十八世纪英国文学

蒲柏《夺发记》

笛福《鲁滨逊漂流记》

十八世纪法国文学、德国文学

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

伏尔泰,博马舍《费加罗的婚礼》

狄德罗《百科全书》

卢梭《社会契约论》《爱弥尔》《忏悔录》

歌德、席勒及十八世纪欧洲文学

十八世纪中国文学与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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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册

十九世纪英国文学

诗:简单直白,“写的真老实”

拜伦:反对权威,崇尚自由,绝对个人自由

雪莱: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勃朗宁夫妇

小说:奥斯汀,狄更斯

哈代《苔丝》《裘德》《还乡》

文学评论

十九世纪的法国文学

斯塔尔夫人:《文学论》《德国论》

夏多布里昂:《陶道者》《勒内》《墓畔回忆录》

司汤达《红与黑》

维克多·雨果,大仲马,巴尔扎克,福楼拜,莫泊桑

德·列尔:诗人中的叔本华,悲观主义者

波德莱尔:恶魔的诗人,《恶之花》《巴黎的忧郁》

《自由诗》始自魏尔伦

小仲马《茶花女》

文艺批评:维尔曼,尼撒,圣伯夫(指导福楼拜),丹纳,勒南

十九世纪的德国文学、俄国文学

霍夫曼,尼采,海涅

戏剧:

瓦格纳,乐剧《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帕西法尔》

黑贝尔,路德维西

俄国文学:苑可夫斯基(俄国文学开山祖师),普希金(古典浪漫),陀思妥耶夫斯基(粗糙的美),果戈理,屠格涅夫,托尔斯泰,高尔基,契诃夫

普希金死后,莱蒙托夫长诗《诗人之死》

戏剧:奥斯特洛夫斯基,故事不新奇,但情节环环相扣,极适合舞台。

俄国文学的特质:不写好人坏人俗套,生活中好人坏人诗混杂的。以“为人生而艺术”为主调。

梅日列科夫斯基:《论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

象征主义诗人勃洛克:《十二个》

十九世纪的丹麦文学、波兰文学

哲理诗:密茨凯维奇,斯沃瓦茨基,克拉辛斯基

欧伦施莱厄:斯堪的纳维亚诗王

安徒生

格奥尔德·勃兰兑斯:思想家,批评家

十九世纪的挪威文学、瑞典文学

挪威十九世纪才开始有自己的文学

易卜生:带来挪威文学的黄金时代,戏剧家

比昂松,汉姆生

瑞典:斯特林堡

十九世纪的爱尔兰文学

此时期摆脱不列颠文学的影响,号称爱尔兰的“文艺复兴”

叶慈《奥辛的漫游》

十九世纪的美国文学

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美国式的性情中人

欧文:从新世界派来的文学公使,《见闻札记》(《速写集》),《华盛顿传》

霍桑《红字》

爱伦·坡:以悬疑侦探小说来探讨心理活动

斯托《汤姆叔叔的小屋》:挑起解放黑奴的一场大战

马克·吐温,豪威尔斯,欧亨利,赫尔曼·梅尔维尔《白鲸》

梭罗《瓦尔登湖》

诗人沃尔特·惠特曼《草叶集》

十九世纪的中国文学

前面列举了许多作家作品,除了《儿女英雄传》《镜花缘》《海上花列传》,其它大多没听说过

后半截就厉害了,龚自珍,曾国藩,谭嗣同等

十九世纪的日本文学

江户时代的“净瑠璃”,即诗剧

全盘接受西化的人: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芥川龙之介《罗生门》

二十世纪初期的世界文学

决定二十世纪特征的,是1914的欧战和俄国革命

萧伯纳(英),杰克·伦敦(美),罗曼·罗兰(法)

二十世纪的现代派文学

存在主义风行,后现代文学兴起。萨特,加缪,代表法国存在主义,是存在主义的创始人和主将。

尤奈斯库(法),贝克特(爱),阿尔比(美):荒诞派戏剧

罗布-格里耶(法):新小说

海勒,冯尼戈特:美国黑色幽默

奥斯本:美国“愤怒的一代”

影响二十世纪文学的哲学家

没有哲学,就没有根基

亨利·柏格森:法国。《时间与自由意志》《形而上学导论》《创造的进化》《道德和宗教的两个来源》。反理性主义(存在主义),以直觉把握美,为艺术家而思考的哲学家。

弗洛伊德:奥地利。精神分析学派创立者,与布洛伊尔合出《歇斯底里的研究》。人类三种意识:意识,前意识,潜意识。《梦的解析》。三部分人格的结构:本我,人的本能,循快乐原则;自我,人格结构的表层,是现实性的本能,循现实原则;超我,道德化的自我,循道德原则。

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奥地利精神病学家,个人心理学。人格的整体性统一,统一的人格以及各种精神活动,都有明确的目标,因此人才能和社会相适应。人对“优越性”的渴望,是因为人有自卑感。后来把个人优越目的修改为社会奋斗。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瑞士。分析心理学。

威廉·詹姆斯:美国。技能心理学派,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奠基人之一。“实践上有效果,即真理。”

现代派文学的源头:象征主义

尼采

象征主义到后期,注重心理分析,自然就通向意识流。

意识流

亨利·詹姆斯:意识流创作理论的先驱。真实论,有机整体论,叙述角度论。

未来主义

产生于意大利,传至俄国,后来到英法。

表现主义:重纯粹主观。卡夫卡

卡夫卡和其它

《美国》《城堡》《审判》《变形记》

意象主义

隐逸派:诗歌。

意象派:现代英美诗大派。庞德,休姆,

存在主义

以存在主义哲学为核心的文学活动

克尔凯郭尔:基督教存在主义

萨特,加缪,德·波伏娃

萨特再谈

加缪及其他

《局外人》就是无所谓,十九世纪所谓的“多余的人”,多余的人还有人格,没有异化;局外人根本没有人格,涣散了。

新小说

格里耶《橡皮》

新派小说:反巴尔扎克,认为传统小说靠虚构故事,安排情节,设计曲折,有计划安排人物的命运,都是愚弄读者。

原样派、荒诞剧、垮掉的一代

原样派:新新小说派。

荒诞派的来源:一个能够用理性解释的世界,不管有什么欠缺、毛病,仍然是人们熟悉的世界。但在一个忽然失去光明和幻想的宇宙中,人感到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没有家乡,没有回忆,像个无望回归的流浪汉。(加缪说)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二战后出现的:

美国:垮掉的一代,国际通用

愤怒的一代(英),返回家园的一代(德),太阳族(日)

黑色幽默,魔幻现实主义,结构现实主义,九八年一代,二七年一代,黑山派,自白派,具体派,动物心理现实主义,恐怖现实主义,阿克梅派,迷惘的一代,……

杰克·凯鲁亚克《在路上》,垮掉一代之王

黑色幽默

以黑色的心态,用文字幽默,是悲愤痛苦的幽默

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冯内古特《五号屠场》

魔幻现实主义

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阿斯图里亚斯《总统先生》

博尔赫斯《交叉小径的花园》

最后一课

推荐安德烈·纪德的书,从头到尾提他,最终在结束讲到。

这本讲义,是一次“文学的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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