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和家人一道去越南旅游，大约十天左右时间，行经7个城市，从南至北一路BUS，对越南的交通状况和出行服务有很多实际体验和思考。

越南人口多，道路狭窄，最初的感受是城市破旧，交通混乱，但随着旅行的深入，观察的积累，发现表象之后其实隐藏着奇妙的内在秩序，不仅交通如此，城市的整体风貌也是如此，这让我有些豁然欣喜。

一、自行车与摩托车的选择

越南的酒店宾馆一般都提供免费的自行车服务，有些还提供摩托车租赁服务，收取很低的费用。当你想骑车出行，只需跟门僮打声招呼，他就会推车过来，交给你之前检查下车锁车胎。如同越南目前所有的设施状况一样，这些车基本是半旧的，选择余地不大。

越南的交通工具以摩托车为主，城市大小道路车辆混行，没有单独的自行车道，骑自行车相当没有安全感。我在顺化市穿越一座拥挤的跨江大桥时，因躲避一辆搭载很多货物的自行车，连人带车摔了一跤。

听到过这样一个说法：在北京，第一批摩托车手（上世纪八十年初）目前已经找不到活人了，“开车是铁包肉，骑摩托是肉包铁”，骑摩托在大多数的中国人眼中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也是交通法规中被限制最多的交通工具。而在整个东南亚地区，如果不会骑摩托就是大大的不方便了。在这里骑摩托鲜少发生交通事故。相比东南亚其他国家，越南人口密度大，公共基础落后，道路狭窄，摩托车作为经济便利高效的出行工具成为绝大多数越南人的首选。在每一个城市街道的十字路口，庞大的摩托车阵构成了奇异壮观的景象，一起发动起来的轰鸣巨响令人眩晕。最初的感觉是混乱、危险，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它其实有着强大的内在秩序，这是长期的人、车与环境磨合适应的结果。

首先，骑摩托车的人年龄基本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年龄大一些的会选择自行车，这和摩托兴起的时间远远短于自行车有关。

其次，越南的交通管理非常欠缺，一些主要街道的十字路口甚至没有红绿灯，对摩托车载人就更加没有限制，经常看到一辆车上坐着全家三四口人。有一次，我惊讶地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在一辆行驶中的摩托车上安抚哭闹的孩子，从容地给孩子喂奶，我觉得他们的车感是与生俱来的。有攻略提示，在越南过马路千万不要躲避车辆，只按自己的速度前行就可以。对此我有更多的体会，既便你在某个瞬间稍有迟疑，离你最近的摩托车也会从容减速，从你身边翩然而过，让你感觉感觉有惊无险。人车合一，这种在电影镜头里才有的人车合一的流畅感在越南街头比比皆是。

第三，在越南没有高速路，城际公路很像国内的省道或县道，汽车行驶速度通常在50-60迈，城市里会更慢，而这正是摩托车行驶最安全的速度。

因此，车速10迈左右又没有专门行驶道路的自行车是最不安全的，而在狭窄拥挤的路况下，轿车和巴士反而很难成为主流交通工具，只能是作为一种补充。

越南城市街头，很少见到警察，红绿灯也少，人多，摩托车多，交通事故却少，这和我们对道路交通的认知完全不一样，对此我的思考是，自然形成的内在秩序作用要远远大于外部管制。当然，或许在新加坡又会是另一种解释。

二、打车软件

在东南亚地区旅行，有一款打车软件是出行必备的，几乎和谷哥地图一样重要，那就是谷哥的一款应用Grab。

虽然的士是城市交通的一项基础服务，但存在很多不可控因素。越南城市不大，很多的士司机在接客时都不愿意打表，只是一口价。即使打表，你也会担心绕远，因语言障碍而无法投诉。因此使用Grab软件的优势就非常明显，它会给出一个距离和价格的标准，并且会使用这款软件的司机多少都会些英语，在沟通上比较便利。打车软件的优点其实不止这些，在行驶过程中，有可能驾乘双方对目的地都比较陌生，但地图导航会指导双方共同确认路径和目的地。

使用这款应用，我发现了几个问题。一是定位不够精准，你如果只是把位置发出去，司机找不到你的概率极大，必须告诉他你在某个酒店门口或者航站楼的几号门口，第几通道等等。二是沟通的便捷和顺畅度有待提升。作为中国人，你很希望司机能讲中文，或至少英文流畅，但打车软件通常没有语言服务的标注，只能看到司机不甚清晰的照片。相比之下，一些通用的酒店软件也好不了多少，介绍中虽然有“Chinese service”，一旦你打电话过去，绝大多数情况对方会告诉你没有。酒店软件交互性不如打车软件好，通常不提供一对一在线沟通。

联想到客服行业里经常讨论的智能服务话题，从客户体验角度来看，一项综合性服务，不管它是线上还是线下，智不智能，基础的功能都必须做到位，要求无非是准确、易用、便捷、顺畅。

Grab的开发者是一位毕业于哈佛大学的马来西亚人，像滴滴一样，这款本土软件在天时地利的帮助下战胜了Uber等众多强有力的对手，成为东南亚地区覆盖地区最广，使用人次最多的超级应用。目前Grab除了约车服务，还提供包括自行车、巴士、快递服务在内的多元化业务。

此外，还有一款源自印度尼西亚的Go-jek软件，提供摩托车约车服务起家，据说正在越南大力推广。由于对本地市场的精准把握，发展很快，已经成为Grab的主要竞争对手。

三、铁路、巴士与Open Tour

作为游客，当你到达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果能找到它的火车站、巴士中心，再碰巧途经本地的一家集贸市场，你会油然升起对本次行程的掌控感。

我们坐飞机抵达越南的第一站是胡志明市，越南最大也是最繁荣发达的城市，即使如此，市内景点一日内基本可以走完。某个下午，我们参观完历史博物馆就打车去了火车站，步行距离三公里，车行要绕远一些。火车站大厅里设有人工售票处、自动售票机、候车室和专门提供问询服务的客户关怀中心。检票口在客户关怀中心一侧，不用排队，检票出去就可以直接登车。遗憾的是由于临近春节，未来若干天的火车票已全部售罄，否则坐火车出行也会是很好的旅行体验。

离开火车站后我们在闹市中心——范五老街找到一家叫FUTA的汽车服务站，订了去大叻的车票。越南还有一家叫“新咖啡”的客运服务站。“新咖啡”的服务明显好过前者，它的售票厅同时也是候车厅，内有空调、盥洗间，提供充电插座，车很准时，最关键的是它的服务网点设在每个城市的市中心，上车、下车一个位置。可以订异地的联运车票，非常适合游客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地玩。所有的“新咖啡”都有统一的设计，有些服务站边上还有联营的宾馆，住宿也非常方便。在“新咖啡”网站上有更多的服务，机票、火车票都可以预订。Open Tour 是越南独具特色的旅游服务，“新咖啡”的运营方式就是这种利用长途BUS整合城际旅游的具体体现。

在订了FUDA的单程车票后，我们又在新咖啡订了后续行程的联运车票。夜间坐双层的SLEEPING BUS 十数小时，从一个城市抵达另一个城市也算是从未有过的特殊体验。车上有厕所，非常干净，并且放有一种特殊气味的草药，让你完全闻不到令人不快的气味。

住和行是一体的，行与住之间如果能有一个好的衔接，会让旅行有更美好的感受。记得在乘坐了一晚的SLEEPING BUS后的半梦半醒时分我们到达会安，整顿精神后打车去了预订好的酒店。越南酒店运营都比较规范，一般是下午两点才可以办入住，我们早上6点到达酒店，前台人员把我们安置在大厅的一侧休息，告知我们可以使用一层的洗浴间，当时的感觉是意外的小惊喜。虽然没有办入住，但可以把行李寄存放在酒店。入住后的第二个早晨，我们看到又有一拔很早过来的客人，也是得到了和我们一样的安排。在越南中部和南部城市，很多宾馆都有泳池，我们用的就是为泳池专设的洗浴间，宾馆因地制宜地将这样的设施用来提供贴心的服务，让你感受到善意和温暖。

四、语言、文化对服务的影响

在越南多数服务场所，比如火车站、汽车站、饭馆、酒店，服务人员基本都能说英语，连行李员都可以讲得很流利，但大多限于基本的服务用语，前台的水平要高一些，可以介绍景点，帮助订车等等。但汉语就基本不会，去过的城市只有芽庄的一些餐馆有专门讲中文的服务员，但同时也有会有俄语服务，因为来这里的俄国人也不少。

为什么会这样，越南在历史上不是使用过汉语的吗？在越南逗留的日子里，我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通过观察和网上搜索得到一些答案。

越南历史上曾长期作为中国的附属国或郡县存在。顺化市是越南最后一个王朝——阮朝的京都，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皇城的布局、建筑形式以及官服式样都和明朝极为相似，殿堂内的题字、对联都是汉字，在越南的主要城市里都有规模很大保存很好的孔庙（文庙）。越南使用汉字的历史源远流长，近代历史上的政权动荡使得文化传承严重断裂。十九世纪后越南沦为法国殖民地近百年，当时法国人传教士发明了一种类似拉丁文的拼音文字成为越南民间使用最多的语言。1945年胡志明宣布越南独立，下令废除汉字，采用当时最流行的拼音文字作为越南语。

在法国人殖民近百年的时间里，越南的文化和社会生活受到很大改造，这些影响体现在方方面面。无论城市乡村，房屋的建筑式样基本都是风格一致的法式小楼，细窄狭长，老一些的建筑构造复杂，有带雕花廊柱的阳台和精致漂亮的屋顶。在越南胡志明市，这座有东方小巴黎之称的城市，可以感受到多元文化的充分交融，有很多精美的西式教堂与佛教寺庙，比较有规模的法式建筑群通常是政府的办公地或展览馆，咖啡、酒吧、快餐店、西式糕点店遍布街头巷尾，大街上稠密的人群中一半都是异域游客，其中很多精致秀美的身影与面孔，或许是来自法国。在我们到达的城市中，餐馆无论大小，大多都有越南语、英文对照的菜单，服务水准要比国内高出不少。在河内乘坐过一次市内巴士，上车后，售票员用英语问询我们去哪里，掏钱时，因为越南盾面值太大，我拿出数张在手里翻找，他就半蹲在你身边，指出面值相当的那张，微笑示意。

结语

从南到北，一路走过七个城市，总体感受是现代化程度远逊国内一二线城市。越南中部、南部比北部发达。每个城市各有特点，差异化明显。各个时期的文化保留完整，除了自然和战争原因的损毁，鲜见人为的大面积破坏。越南处于东南亚经济圈，受殖民历史、旅游文化交流的影响，使得越南受西方文化影响更多，和东亚的其他国家，包括日本、韩国也有着更紧密的往来联系，同中国的关系则由于历史、战争的关系比较微妙，但在民间，人与人的接触中是感受不到差异对待的。

因经济发展过快，人口多，越南雾霾也很严重，但在吃穿住行的生活服务上却体现出较高水平和专业度。互联网的科技成果正全面渗透生活的方方面面。

总体来说，破败的景象中处处可见精致之美，混乱的表象之下有内在的稳定秩序，现实中的越南值得我们从多个角度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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