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连环杀女案·叁
01
“看来这起案件关键就在那个有胭脂痣的女娘。即使她不是凶手，也脱不了干系，”百里总结到，“吾马上申请上面的通缉令。”
确实如此，这起案子疑点太多，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兄弟们都累了一天了，都散值吧！”百里一挥手，自己却坐在书桌前拿起了最近的竹简。
安定王府的马车还没来，我只好坐在我自己的桌前发呆。
“前辈，”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我转向他，“我在想啊，你说凶手划花了林晓的脸是为了隐藏死者身份，但是我们都凭林晓的胎记快速找出了人，所以啊……”
我顿了顿，“所以啊，我觉得，凶手不是为了混淆身份而是仇恨。”
百里从书堆里抬起头来，“这吾想到了，而且吾总觉得太轻松找到死者身份会不会是故意的……啊，王凝你听说过留有胭脂痣的女娘吗，总感觉熟悉……”
我正想开个玩笑：“不会是您相好的吧？”
这时裴平玦跑过来，跟那时上楼时一样气喘吁吁：“前辈……那个，那个左眼下有胭脂痣的娘子在前辈上书前已经被通缉了！”
02
震碎我三观！
“前辈，这是半月前的宗卷。”裴平玦双手递给他。
半月前，那时我和裴平玦还没有进入刑部。
我也把头凑过去，原来是一桩起火的案子。当时长安著名风月场所“百雀楼”在半月前的一个夜晚走水。从古至今，“火”都是值得敬畏的，起火案更是受官府重视。
更何况这次还有人命搭在里面。
死者是百雀楼的舞妓花白灵和她的相好张三。但是奇怪的是，两人是在花白灵的好友歌妓张夜莺的房间里去世的，更奇怪的是，张夜莺失踪了。
起火地点就是张夜莺的房间，衙门估计是酒洒了意外失火，但是刑部却认为是“纵火案”，张夜莺失踪就是证据。
然后全城通缉歌妓张夜莺，而那个娘子，就是左眼下有颗胭脂痣。
而至今为止，张夜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
啊……这也太复杂了吧，还牵扯到其他案子。
“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吗？”我问百里。
“大概率是，此次案件重大，恐怕需要申请上面并案处理。”百里放下宗卷。
03
走出刑部大门，晚霞已经退场，天空晕上宝蓝色。
唉，为什么还没有来啊。
丝丝的凉风拂过我的脸颊，我耸了耸脑袋，“烧”了一天的脑子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裴平玦以为我冷，把手里的毛皮披肩搭在我身上，黑色的披肩很宽大。下面收尾的布甚至垂到了地上。
“唉…不是，我……”我耳根一红，想不到他那么细心，但是我真不是冷啊！
“我娘缝的，样式简单，不嫌弃就拿回去。”他伸手帮我把毛领的扣子扣上。
那我更不能还给他了，他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万一伤心了怎么办。
“谢谢…谢谢你……”
“王凝！”
啊？！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王凝！小爷我来接……”
窝曹，听听这日天日地的口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了。
关霁，你小兔崽子啥时候回长安的？！
我瞪了那个从马车车窗伸出半个身子的少年一眼，飘扬的发丝在空中更显张扬。靠近我时他直接从窗子里跳到地上。他看到裴平玦双手帮我系扣子，脸色不悦。
“你相好的？”少年一挑眉。
你才相好的，你全家相好的。
“这位郎子是我的同僚，刑部裴平玦。”我瞬间炸毛，揪着他的耳朵，红着脸和他争辩。倒是裴平玦淡定地作揖。
“真是抱歉，裴郎君不会计较吧？”少年也作揖回礼。
没等裴平玦反应，那小子就直接抓住我的手把我拖上了马车。
04
见我把披风取下来，那小子才收起那副臭脸；又见我把披风仔细地叠好，没有一丝懈怠时，那小子又把脸垮下来了。
“哟哟哟，还说不是相好的，”少年勾起一抹嘲笑，“都这样儿了。”
恭喜，你喜提我的白眼。
面前的少年身着鲜红的金边锦服，发冠收敛，因为还没有到弱冠之年，他便将黑发高高束起成马尾。
修长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他眼睛里总是有星星在闪烁。双鬓间没有扎起来的碎发有些凌乱。
或许我最先想到的是年少轻狂，趾高气扬之类的词语，但似乎并不准确，他时常神色淡漠，眼神中总是一丝不尽兴的玩味。
没错，这小兔崽子就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镇西将军的次子关晴，字霁。
讲真，将军府就在安定王府隔壁，好巧不巧，我俩是青梅竹马。就连我修行太白山他都和我一路。
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我好像还没去见太后吧。这小子都窜个儿长这么高了，他身上那些冰冷的气质，都是跟随老将军去边塞的馈赠？
见我一直盯着他，他微微侧过脸，把一只腿搭在马车座椅上，阴阳怪气地说：“王凝你真不仗义，想不到先行一步做官去了。”
“叫姐。”我把披风放在一旁。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也别老把我当个阿弟看。你看，我都去边塞打过两次仗了。”笑死，还这么幼稚，臭弟弟。
我很想问他边塞的雪是梨花吗，还想问他有没有受伤，但是最后千言万语在一句“关小将军，小姐，到府了”后烟消云散。
“对…对不起，姐，”我正准备下马车，关霁抓住我的手腕，微微脸红的说，“我不想惹你生气的…我……”
抿唇一笑，我一下抱住他，“我还会和你小子置气不成。”
少年帮我摆好马凳，扶着我下马车。
“那王凝…不，姐，我明天来找你。”他挠挠头。
恍惚间，他比我高了不少，虽然身形瘦削，但是他那冷硬的气质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因为，我感觉他就是这缓缓上升的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