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吵闹着要去远方,却从来没有估算过到底会有多远,毫无顾忌的一路向前奔走,呼喊着一定要走到最后,可当遇见荆棘,才发现,有些时候真的会很痛,而尽头依旧无法捕捉。——题记
当我拿起笔,想要回忆往事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已经被分割成碎片的光景,在这浅淡的时光中变得愈加模糊起来,就像那灰色的天空一样苍白无力。
在九月的风吹向十月的时候,十一月的落叶已经撒满了十二月的大地,我在一月想象着二月你离去的背影。在火车远去的鸣笛声中,你独自一人,似乎已经迈出了远行的步伐,即使是后来的我,依旧不明白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急。
那个冬天,依旧有寒风,依旧有下雪,依旧会颤抖,在绵延群山的朦胧烟云下,却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冷。而几乎每个清晨都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偶尔翻动着并不想动的躯体,才知道大脑已经出现昏沉的感觉,但依旧不愿跳出这个已经用体温温暖了一夜的被窝,或许那时候才觉得,那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温暖。
那一刻,我极渴望时间就此停止,我把我所有的幻想都参杂融入了其中,可依旧无法阻止时光的消逝。
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幸运,在拿到了人生第一部手机后随即跳入了幻想的世界,如同醉汉一样迷迷糊糊地走过了初中的最后两年,反应过来已经是中考大门即将完全敞开的时候,而我就好像一只在黑夜中让老鼠逃离的老猫,只能带着悔意踱步于黑夜之中。
还是在挣扎中填报了一所重点中学,而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也实在是让我兴奋,后来想想倒是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直到现在依旧是有点小窃喜,当初狠心的抉择,就这样一不小心,一不小心的遇上你,姑且不去考虑时间的早晚、以及对错,你依旧在我的旅途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似乎时间的暗流中总是在不停地策划着什么,就像你的出现一样。
学校的环境还是让我比较满意,虽然那遍布在各个角落里的树,我依旧是忘了它们的名字,但还是着实让人欣慰。叶子开始慢慢发黄,秋天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然后每天清晨等待我们的,就是那一夜之间铺满水泥地的落叶……
那天我依旧很热,可能是从车站赶到学校经过了太多的运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汗水从肌肤间、绒毛上的滑落,也能从渐有凉意的秋风中感到满足。
教室是在二楼,因为后面的墙壁以及老树的缘故,下午的阳光被层层阻拦,偶尔有几束光芒挣扎着,然后散落在窗帘上,依旧无法改变教室的昏暗。堆叠的课本将课桌完全覆盖,几件散落的红色校服,成为能够缓解眼睛疲劳的唯一物品,教室与外界隔绝的气息仿佛被无限放大。
那一次你来得很早,比我想象中来得更早一些。放下书包随即打开风扇开关,因为停下来才发觉,那似乎已经积蓄了很久的热,终于在一瞬间喷薄而出,让我实在难受。吊扇旋转摩擦的声音在教室中变得异常响亮,偶尔会有窗外的风撩动窗帘,似乎想打破这种安静,却依旧只是徒劳无功。想来那时候你们是没有开灯的,在时光逆流的冲刷中,我连你们那时的面容、神情都被磨平,或许你只是趴在桌上,或许你们在细声交谈,或许你们各自玩着手机,隐隐约约还记得,你们对我说了什么,但在那个安静得可怕的地方,所有的声音都被我头顶的轰鸣之声阻挡,被叶片不断的绞裂,然后破碎散落。我转头迷茫的看着你们,随即做出一个并不自然的笑容作为回馈……
青春的时光总是在岁月中静淌,无法捕捉,悄无声息,却又是极其绚烂,在那段路程的那段光景中,五颜六色洒满全身,为一幅精彩的画作做好铺垫,谁都逃避不了,而措手不及心慌意乱所必有的,也就是那独一无二的青春。
只是我们铭刻得越深,越发害怕遗忘的,在逐渐逝去的岁月中,越是被深深地掩埋覆盖,说来也可笑,现实就是这样深入人心。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喜欢翻找我抽屉中的手机,只是我都会提前隐藏好,有时在老师上课的时候,依旧会拿出手机,选择在红色校服的掩盖下看着视频,还算是一个慵懒的季节,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无力的趴在课桌上,就像那窗外已经枯黄掉落的黄叶,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精力,每天满教室的疯跑,常常各个角落还回荡着你的笑声。高中的学习就像一层层烟云笼罩着每一个人,而我悄悄的躲藏在角落,困意袭来的时候我就倚靠着睡去。
只是在冬天之后,你突然开始逃避我的目光,让我极为诧异,也让我明白,前一刻和后一刻是存在很大的差别的,我也没去询问你原因,有些事若是不想说,就只能让它与那青春一同腐烂。
小黑算是我后来的同桌,姑且把她算作你的闺蜜,她总是喜欢拿你对我开玩笑,我呢,有时候也懒得和她争辩,时常就是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继续趴在书桌上,忘了说,她的人就如同她的外号一样,虽然她总说过去不是这样的。
你老大的出现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种偶然,只是后来的你们形影不离让我感到恐慌。忘记了是多久,那天,小黑回到座位上,似笑非笑的对我谈论着这件事,趴在桌上的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呢?”我怎么会表现出来,转头看着窗外,没有轰鸣之音,老城的一切有迹可寻,鸟儿在榕树上来回的飞翔,一切都很安静,除了我不能平复的心。
后来高考临近的那段时间,你时常坐在我旁边向我倾诉,也不知道你是否哭过,常常看你红着眼睛,趴在桌上看着你的时候,我也常常在想,你是不是能够看清自己。那时候你向我说过很多,时间久了,就都被我一一遗忘了。
“我想要离开,”
“嗯?”
“去一个海边的小镇,谁也不认识我,谁也找不到我,然后在那里孤独终老。”
我是不清楚你为什么对海有着莫名的向往,或许你只是以此来寻找自己吧。
我记得小黑给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一直在前面走,我一直在后面追,可每次当你停下脚步回望的时候,我也停下了脚步。
高考结束那天,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反正在中途的时候,一个人悄悄跑进卫生间吐了,是的,我喝醉了。后来去ktv的路上,还是二狗扶着我过去的。
“别总是选择在一棵树吊死,”
摇了摇头,“你知道的,她只是想玩玩,”
“……”
虽然酒精让我处在兴奋之中,但我无力反驳,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在多久之前说过,会唱歌给我听,那天在模糊之中似乎听到你在唱,醒来之后已经没有了你的身影,头依旧是昏昏沉沉的,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人,依旧在唱着他们的所剩不多青春。离开ktv,一群人又到烧烤店坐下,一群人围着,一起谈论着逝去的点点滴滴,毕竟离别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总是有着些许的不舍。
回学校已经是十二点了,校门口寥寥几人,你也在那里,昏暗的灯光,周围完全被黑暗笼罩。
“还是要少喝一点酒……”我静静的看着你,然后缓缓坐到旁边的石阶上,什么也没说,夜真的很静,静得仿佛世界就我一个人。
我想高中的光景很快就会像那飘落的黄叶,在季节中开始腐烂。
我在离开之前,送给了你一把吉他,我想,就让它跟着你一起去远方吧,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你弹起吉他,会不会想起我。
后来慢慢开始听陈奕迅的歌,因为突然发现,会有一个歌者与自己如此的相似,就好像感觉着每一首歌都有一个自己的影子……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此刻的我正站在海滩上,夕阳的余晖,金黄色的海面,那踏着海浪的不是你的背影,六十五度角,淡蓝色的天空,这会让我想起你,也会让我去思索,你是否已经找到了所期盼的蓝色大海,是不是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海边,还是踏着海浪,一个脚印都不留下的行走在沙滩上……
那是谁说过的,在很久很久以前,蓝天爱上了大海,可是空气阻隔了它们,它们无法相爱,天哭了,泪水落进了大海的怀抱,即便不能相爱,他也要把灵魂寄托给大海,从此,海比天蓝。天空晴朗,大海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