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的体能终究比不上武者,他们靠着引导天地间的灵气作为自身攻击手段,异于武者们数十年如一日对身体上的磨炼。
因而经过长时间的鏖斗最先失去战斗力的大多都是亡灵法师们,卢姆的昏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堂堂一名亡灵大导师,如今在这穷乡僻壤之中被束手束脚地熬昏了过去,恐怕如果他还有机会再次醒来的话多半会被气疯。
异瞳女孩开口喝令:“把他给我绑起来!”
两名军士走上前便要将卢姆提起,这时一抹刀锋凶狠地劈下,将他们逼得连连后退。
“谁敢上前,老子一刀劈了他!”宇文少华提刀怒目相对。
军士们对他那副嗜血的凶相丝毫不怵,握紧武器与他正面对峙,而异瞳女孩此时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讲义气,那我干脆就成全你。”她抛开视线对在场军士朗声道,“这三位好兄弟如今准备患难与共,咱们干脆成人之美将他们一起葬在这儿吧!”
“是!”
身为统领的女孩当先出手,一把巨枪奔着宇文少华的脑袋猛然砸下,枪未至,风已到,宇文少华那头湿漉漉的短发开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这一击的力道恐怕两架马车摞在一起都能顷刻间被砸成粉末。
宇文少华眯起眼睛提刀奋力相迎,只听到嗡的一声巨响,他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量压得微微屈下了膝,两只脚不断地往下陷,却是对方继续加重力道不给他丝毫喘气的机会。
另一边,宿千之被军士们围在当中,单枪挥舞如龙不曾有丝毫停歇,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他的位置在渐渐与宇文少华越隔越远。
互相之间没有了照应,也意味着他们两个人又失去了一张保护符,直到子莺的出手,场中局势开始极速进展起来。
宇文少华手里的长刀在与梦璃的对抗中不幸夭折,因为有子莺在一边的不间断骚扰,使得他根本没有余力更换其他的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去与二人舍命相搏。
他不是穆青,失去武器就等于丢掉了半条命,极端劣势之下他被异瞳女孩的巨枪扫中,狠狠摔在了数十米开外的稻田之中。
正当两个女人驱步直追的一刻,不远处传来军士们的惨叫声,二人回头寻望,发现半空之中竟出现了几枚偌大的雷光球在四处游窜,萦绕其间的电流将所有接触的军士相继击倒,随后又回旋着折道而返。
异瞳女孩将视线抛向远方,最后依稀看到了那个操控雷光球的人。
“还真是被他给料中了。”吐出这一句话,梦璃扛起巨枪直奔男子的方向而去。
当子莺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稻田中的宇文少华正被人扶起,挡在前方的还有十余名身穿夜行服的黑衣人。
子莺气急,嘴里头狠狠骂了一句穆青的乌鸦嘴,随后执剑前冲与那波人战在一处。
这一行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战局,本该束手就擒的宇文少华在黑衣人的拼死保护下逃离了战场,而鬼枪手宿千之也在混乱中冲出重围不知所踪。
当梦璃一路追到那名施法者的身前挥下巨枪时,那抹身形却是飘忽着消散在空气中,她意识到这是魔法师的分身之术!
她急忙转身瞥向战场,发现那几枚暗淡下来的雷光球依旧在四处游窜,而她所寻找的那抹身影也在其中,那名魔法师正是想要浑水摸鱼将昏迷的卢姆救出战场。
得寸进尺!
她纵身跃起,像只猎鹰般直直扑向对方的所在地。
不过随后发生的一幕倒是让她更感意外,她在空中止住身形咂舌地看着,甚至连手中的巨枪都差点脱手而出。
原来,那个本是半残废的少年居然再一次出了手,他步履如飞,迅速逼近施法者,同时左脚迅猛踢出将其击退。
随后不等对方缓过神,他用仅剩的左右腿展开了一波疯狂的攻势,泥水四溅,一道道风刃从腿中疾射而出。
那名施法者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是全力格挡却也吃了不小的亏。
最后在少年的一脚扫到他的脖颈时,血液从喉间喷出洒向了半空,他右手掐诀,化作一个掌大的稻草傀儡逃遁而去。
雷光球瞬间炸散,士兵们一个个都将目光抛向了少年,他们算是彻底地服气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却有着丝毫不逊于他们的强大意志力。
异瞳女孩落到地面,先是抬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卢姆,随后她视线一转开始打量起那位即使失去两条手臂,却也依旧能保持着强悍战斗力的少年。
那一张娃娃脸苍白的跟鬼一样,黑色的短发以及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着水,最触目惊心的是他那两条手臂,一条只剩下累累的白骨,而另一条则是扭曲地搭拉着,像是柳梢条在风中不断摆动。
异瞳女孩开口问,“你这样不疼吗?”她的双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求知欲,似有光芒在其间不断闪烁。
穆青抬起左手挠了挠头,结果疼的龇牙咧嘴,他无奈地表示道:“怎么可能不疼呢,不过战局未明无论如何也得忍着。”
女孩听后将手中长枪放到了地上,她朝对方招了招手,“过来坐,休息一下。”
穆青有点不好意思,干笑着摇摇头,他这辈子好像从来没把兵器当成过椅子来坐,别说能不能,想都没想过。
女孩眼中带着促狭,笑言,“没想到现在还有你这样腼腆的男孩子,之前跟人动起手那么霸道,现在说几句话却羞的跟个姑娘似的......”
穆青咳嗽一声,解释道:“这叫礼节!”他走到女孩身边坐下来,问,“敢问将军大名?”
女孩道:“御风军一营都尉,梦璃。”
“噢,原来是传说中的那支虎狼之师啊!”穆青开口感叹道:“能在这里见到御风军和都尉大人,真是三生有幸。”
女孩摇摇脑袋,很认真的说:“虎狼之师称不上,只不过是一副华而不实的空壳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