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女人日记
文/赵爱萍
（一）
1
人们为了追求世间另一种“境界”，纷纷拥挤到城市。城市匆忙的节奏密密麻麻地盖住了行走的路，扰乱了太多宁静的心。
春天的太阳挤在城市狭窄的空间，落到我简陋的阁楼，我的笔和我的丝丝发际被晒得发亮！
儿子用紫色的颜料在阁楼未装饰的西楼壁上，创造了一个施法的魔法师，他穿着通身的紫袍；阳光给他神奇的魔杖，还有那条坼裂大地 无限滋长的欲望通道铺上颜色，抚摸了一个不谙世事少年的手笔······
我用我粉红色发着银丝亮的围巾捧起太阳，和着蓝天和云彩，还有这时掠过高楼的一只鸟儿，把童年那个未沾染尘埃，幻想同太阳一样发着光的小女孩唤醒，活灵活现地表演了一个与光阴永无隔阂的歌剧。
我的阁楼因此四壁生辉！
2
人们谈论的都是春天的事。我的身体也放松地落在阳光里，游览春的光景。如此的巧合，新春的第一天即是节气的雨水日，直至今日的元宵节，草木还在隐藏姿色。睡眠的芽儿们我已在春的琴弦上为它们准备了音符，只等它们的生命来弹奏。
在阁楼明净的窗户，我不小心撞到了自己又多泛上了皱纹的面容，只是春一点点生长的颜色已赋予了我春的眼神；我用手中在吸收春光白色的笔写出了人生欢愉的一首诗。
春天的声音在夜晚随着音乐开始荡漾在几个老妪摇摆的身上。她们人生一个个阶段的时光的情思都专注在春了。
此夜，月圆。人间的情事如这瞬间腾飞溢射的烟花，光彩艳丽，容得人仰视，容不得人靠近······
3
傍晚春的一抹红霞给我生命之旅缀上了灿烂的色彩——
我的人生文字《乡野的春天》，《梦影》一并在《二月文学》刊登！今日晚放学之际，邮寄到我手中。明日是三八妇女节，这是对一个不安分的中年农妇馈赠的一份最好的生日礼物！
感谢《二月文学》竹君哥——陈启春社长，把我的文字首次变成了铅字。也谢谢一直默默关注我文字的网友及老师！虽然有的仅简单的交谈有的甚至无交谈记录，但我心里对您们一直心存感激！
致三八妇女节
女人的节日
感恩
用女人细腻的心思
纤巧的手笔
绘女人一天温柔的彩画
角角落落女人的笑靥
吹开了一扇扇紧闭的窗
女人的节日
唱着欢乐的歌
走着自己的路
前进！
4
这个春天我又好像同幼园的孩子们一样被禁锢在人们营造的一个华丽的场所 ：外表欢愉，内涵糟糕。
真正春天的面貌如障翳着一层够不着的面纱，已容不得时间任我自由。继而掩藏不住散发了一个女人淡淡地忧伤；一个美好季节不应有的，不知所措的忧伤。并且不知觉得潜入我的梦境，夜的某个时辰会诱惑我无睡意，夜起沉思——我和我的孩子们生存困境的沉思；沉思因自己人生的一些问题牵扯老父亲的操劳；沉思一起劳作忙碌的幼园生活老师，对我说：大姐，你也写写咱们吧！写吗？我犹豫，劳动还根深蒂固地存在高低之分，体力的廉价劳动。包括这个群体不可避免地暴露了人性的一些自私行为，甚至在关键的利益面前，我也不得不放弃清高；沉思到这，心里莫名涌出激动，鼻子发酸，眼泪又惯性地溢出······
早起 的太阳很羞涩，它依附在天空的一角。我行走的模糊身影与还看似光秃的树影相遇，事实上树木已呈现了小小的枝芽。这时又忽然非近非远地飘来了一支我心仪的草原情歌······
春天一会儿阴郁，一会儿明媚······
5
春天的时针指向三月，生命一切井然有序。
人们在大地的空缺之处安置了陌生的树。我致以它们善良的目光，它们比我还单纯。
孩子们已从心里迸发出尖叫声。我为他们唱起春天的歌——一支人间的生动，洁白之歌！
孩子们开始亲吻我，我和他们一样在春天里开起了花！
一只栖息在树上的鸟儿自由飞走了。世事的炎凉时不时光顾我。在春天，我有时柔弱得不及一只鸟儿，只因我还没有一棵完全停靠的大树······
6
春雨来了。初始的生命源源不断地冒出深层的生机。
时间有的是，像慈母手中的线有足够的耐心细细地缝补春这件衣裳；又像一块干净的素布，在这场春雨之后，把灰褐色的树体，一根根的枝桠依次地拔出长短，高低的绿色，再吐出芽蕾的雏形；不久的时日，点缀上五瓣、六瓣、七瓣······一朵朵黄色、白色、紫色······清丽的小花；和着越来越密集的鸟鸣，还有在春水嬉戏的乡间鸭鹅，抹上开始复苏的沉默芦苇荡·····
孩子们扔掉让他们发热的多余衣裳。一堆散架的衣壳，慵懒地仰望着春天的上空······
春天一丁点儿忧愁也没有了······
7
春天拥挤在一辆公交车上。透过窒息的人缝，我看到春的人们把一根根长长的垂钓鱼杆 ，伸进水里，垂钓了一个鱼家族的悲伤。春天的小河儿心脏正年轻，流淌依旧清清亮亮，光影潋滟······
因为春天教育者把孩子们训练成一只只快乐小鸟儿的姿势。有两只“小鸟”因为不够快乐，被驱逐出了“春的家 ”。春的角落多了两双不知所措的小眼神和两颗受伤的小心灵，两个小小的影子一起贴在地面，一动不动······
幼园的白玉兰花儿开满了树。春的一个阴冷的早上，它的洁白之色摇曳在春的东南风里，并趁机翻絮着花瓣给我看，极力具体到身体的最深层······
华灯初上，故乡的月厌倦了我白日踏在“矛”与“盾”的单调步伐，洒了清一色的相思银光······
8
我发现了一处一位诗人曾发现的一个宁静之地。 只是我的过于简单：没有美丽的喷泉，没有纪念碑，没有水从铜鸡的嘴里下来形成的可爱的曲线，没有石槽，没有一双无柄的杯。它仅由三个曲，直宁静的长石凳和两株垂柳。趋之若鹜繁华的人们将它冷落，上面布满了灰尘······
在春天快要把人们引入悲哀的时日，我在寻找一双母亲曾抚摸过我的温柔的手，在我的中年迟到的祭奠一个女人给予人间一种神圣、无私，智慧的母爱。
春天我还未读懂，开放的玉兰花儿却凋零一地，在我为它流下葬花泪的同时，另一株玉兰树花儿正竞相争艳······
我撑着伞，在一个细细的雨日，像个无辜的孩子扑在母亲的怀里，站在垂柳之下，一点点吐露心事，欲解开在春天烦忧的心结······
9
春天行进到谷雨，人们在土地上细细地翻耕，习惯地播下了希望的种子。从人身体的细胞直至深层的土壤及土壤之上一切欲望浓烈的生命，温暖蒸蒸日上。我站在春天的十字路口，怀揣着一朵在春天采撷来的芬芳小花，想象爱情中的人对着妆镜梳理在我的发髻上。
春天给了我一次身体某部位的疼痛。我停止了一切生存的劳作，物欲又蒙上了一层贫穷，脆弱侵袭了我的意念。我的人生在此刻做了一次“雁渡寒潭”短暂的旅行。顺着年轻的花草，石罅，绿衣的长树，我的面颊······一切仰望它的事物流下来的，或许是春天复杂的泪水······
我把春的感受丢在一旁，想从一所没有钟楼的“教堂”里的人们 ，吟咏的人间圣经里，同他们一样忏悔，思过自己的行为，而教堂以外的世界是个不得让人安宁的世界。
10
黑夜，我为快要离我远去的春天打开一扇窗。在听不到犬吠，鸡啼，不带有吵杂气味的夜里 ，我想为曾与我有过长，短爱情回忆的男人写首恰似离别的分别诗，并附上祝福词，我已写不出。
未痊愈的身体因续上了 生存的劳作，还在延缓疼痛······
世界很安静，在一幢阁楼的一盏灯下 ，一个女人扮着母亲的角色，照亮着两个孩子······
11
春天对于我的表白越来越沉默不语。我在我的阁楼摆设了一个书柜，把所有我对他的思念之情寄放在那里，并希望长久地与我对话。
孩子们在白天有了酣睡的状态。透过教室的窗户，我看到长大的枝叶不停运动的绿树。如我细碎地脚步一点点向上爬行。临近春末的夜晚，月光皎洁得我不会写诗。
我在子夜时分与春忍痛依别。我要赞美这个春天，为我生命的血液在这个春天畅通无阻地流淌！
（二）
1
春穿着新年的盛装终于来了。几日前，当我宛如一只快乐的小鸟坐在教室弹奏着不谙熟的曲子，从那就隐约透出春的气息来了。从故乡村东那个稀疏的枝头徐徐下落的夕阳
，还有橱窗上还严实的冰花，冷傲的风，仿佛都带着诧异的眼神······
春天我是如此的渴望您啊！
2
土地开始温润。一切的灵魂解除了冬的咒语，仿佛又重生了一次。
春天从华丽的这边飘出还未散尽的情人节玫瑰的香气，被一座披着岁月长发的沉重高岭山，几棵寂寞的l老青松，凝重的泛出青光的矮石屋，阻断了去路，在春天的那端戛然而止······
我在春天的面前总显得不够纯洁。我把它的诗书，翻了一遍又一遍。寻找属于我和它初始时相似的清丽心灵。这样不经意间，时光把我揽入怀里，竟这样让我依恋！
3
春天仿佛负载着重重心事，它朝我走来的步履极其缓慢。而鸭子已放肆地戏起了春水，第一声春雷也在惊蛰莅临的前半夜，浑重得拉响了晓梦的前奏。
孩子坐在我的膝头，我握着她的小手，指着春天的一本童话书——这是我结束在幼园将近一年半打工生活的最后印记。
这段经历让我深入涉进教育行业的冰山一角。这所私立幼园的创办者把表象布置得极其圆滑，实质却步步以利欲为意念，过多的把商业模式融入教育。在教育这个神圣光环的掩盖下，其甚至把为幼儿奉献的群体视为他摆布的商品，愈来愈脱离了教育本身的意义，丧失了教育本身的一些传统美德。这个幼园似一个流动的驿站，孩子们接触着太多张有温度的“亲情”，不久又要承受一个个“分离”！
源于我不在幼园创办者同类人的范畴，我成了他众多排斥对象的其一。从而我结束了在该幼园打工的时光。但幼园孩子们童年的命运呢？
4
在郊区一幢两层楼房后面的院落里，我从一个破旧的小水井里汲水，清洗饭店拖把的脏物。一只站在春天一棵老柿子树上的麻雀，细弱的一声啼叫，阻断了从楼房内频频发出的酒瓶清脆声和
溢出的鱼肉香气······
我在一条几乎铺满断枝、糜叶的小径匆忙行走，盼望院落的几棵枣树、柿子树在春天早早开花。而那只惟一啼叫的麻雀，带着春天的一缕清风，托起小小的翎翮，独自丢下我一个人，飞向春天的另一个地方······
为了生存，我在此处曾细数了六日，也告一段落······
5
我选择了避开喧嚣的人流和不停晃动的车辆。从家向西行，再往北拐一个弯，仅一里远的路程，有家皮革厂。带着生存的某种诱惑，我想尽快减轻我和孩子们目前经济的“困窘”，决定在这个上班时间长，报酬较高，对身体危害较少的这家工厂打工。
在这个氛围，我遇到了多年未见面的一位老同学 ，如岁月在面容上镂刻的几道短短的皱纹，我们也仅是寥寥数语的“交谈”。那张青春羞涩的脸庞，在有异味和杂尘的空间，已演变成一张游荡的世故面孔······
不得已，我在某些方面更学会善于伪装自己。因为总有些人喜欢把别人一些打破尘世常规的事，做为这个人的弱点，而且很嗜好的做持久性的话题，目的提高自己的身价。而这类人我很鄙视！
还是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第一天因为身体的虚弱,傍晚时分我差点晕倒在车间。这一天，我仅得到了十个小时的报酬。
我在春天的晨曦出发，在暮色中回归。劳累会让我想象——一个女人靠在一个温暖的男人 ，永久的臂弯里小憩······
6
春天该有欢愉的爱情吧？当你从呼吸几乎窒息的劳作空间，走进阳光的怀抱，爱情的内容却包含了世俗太多不能长久相爱的樊篱。人类本能的激情过后，孤独还是无孔不入地侵袭······
春天路过一个敞开的大门，拂动我劳作空间一张脏兮兮的门帘，划过我疲惫的眼神。一只蚊子和苍蝇先后光顾这里，很快又被分散在乡野味浓的语言和物件作响的游离状态······
寄予一台徐徐挺近压轧时间隧道的机器，春天把夕阳的一道光芒，紧紧地攥在一个钢劲劳作的男人手里，同久久注视的女人，一起生产出辛勤的劳动果实。
7
我总在逃离身体及精神超负荷生存的机会。好像它们 总让我心神不定，不能钟情于它们。生存让我在一个明亮的大房子里，让我彻夜忙碌不停。音乐穿透了黑夜，它同与我一起劳作的人们，一起慵倦地沉醉，亟待一个个黎明······
我会漠视繁华的人群而关注一个穿着及其平淡，脸部饱和着预知的表情，平静地低着头谦和地穿行在城市灰色街道的一个人。
一群鸽子挤出城市狭窄嘈杂的地面，盘旋在高空，落脚在城市最高处，俯视城市楼壁，还在微笑的蒙娜丽莎。
8
我在这个劳作的空间几乎一言不发。
他们的交谈内容似一粒种子无意地落入一块适宜的土壤，不经松土，除草，浇灌恣意地铺展。每日的行为抵挡不住白日和黑夜在他们骨子里早已浸透的黄土地和机器轰鸣的气息。这类别于他们的劳作必须严格遵循经过制底，喷漆，上垫……的程序。一次因为我插及关于赏樱花来自一个庄名的“濯”字，他们也饶有兴趣地谈及到“‘之’、‘乎’、‘者’、‘也’”。
9
接近谷雨，一场及时的春雨调和着春的情绪。春天像一个女人滋润了爱情一般，精心盥漱，周身浓妆艳抹，摆动着裙裾妩媚起来。
我在这个春天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一个人冷落人群静静地凝视一簇簇鲜绿的新叶子；仰望春天的一角天空；倾听春天发出的任何声音…这些与生存都无关，不需要任何报酬和索取。
为何又让我听见了农播的话语？我昨日身上农妇的味道在乡野每日烧热的大炕上，算计庄田的事，现在还在翻来覆去。
10
少年拖着长长的阳光影子，跳过春天一条错落有致的灰白石台阶路。手里扬起的那条崭新的翠绿柳枝，像是拍打着春天的脊梁。柳絮飘过他的头顶，捎走少年不知愁绪的心事……
春天我在高高的阁楼的一个窗口，频频向一个人招手。他曾给予我一种爱情，在春天的花事纷纷开放时，他带我走出我的阁楼，奔向春天的一隅深藏的牡丹花丛中。这高贵的牡丹花簇拥着一个女人，却生长着一朵人类灵魂孤独的爱情花。
我愿把身体落入春天的泥土里，携几朵摇曳的紫色小花，在西沉落日的黄昏，只倾听一个老人的独唱！
11
我自由支配了一个月的时间，从生活的压力中挤出一丝缝隙，不参与任何工作。
我几乎在夜刚脱去它黑色外衣的时候早起，同白昼一般的躁动。
我从别人的文字里仿佛听到我的诗在我的灵魂里执着的呐喊并伴有痛苦的呻吟。在五月末不骄不躁，温度适宜的气候里，水鸟，野鸭在故乡一个旺盛的芦苇荡里，各自鸣叫爱情的声音，张扬着生命的气息。我羞于执笔。我把自己置身于飞在一张绿网上空的白色小蝴蝶，安静地停泊一会儿······
偶然，一页纯净的爱情纸笺，落入我缓缓划进的生命小船里，悄无声息······
12
我的诗一言不发。唯有光阴有条不紊地陪我前行 ······
13
在一簇簇树叶沙沙作响地一条
残破小径，我与一张古铜色的脸庞相遇。我们思忖着相同的心事：麦穗黄了。
我划动着一张精致的刷子，在端午节这天忙碌地劳作。那棕香的味道和温情，从劳作的姐妹们的言语里渍透了我的身体！
一道弯曲的篱笆 ，在城市的一角，挤出一处土地，露出玉米，红薯，红高粱欢快的影子。像我的生命早已为我画好了一条生命线，一块土地安静地给了我一处农妇的居所。
春天爱上一个人，飘了一场相思的雨。一只花朵丢弃在雨的怀里。另一只玫瑰花却高高地擎过一对年轻人的头顶，春天为这场爱情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