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上演,王爷你先忍一忍~
赫兰丹夫被押上囚车,一眼看去便知已经过重重加固,就为了关住这只猛虎。营中早已寻不到燕阡川与萧小宛的踪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出发!”司马若一声令下,踏上回帝都的路。
离开慢慢黄沙,踏上回家的路,经过战火的洗礼,将士们难掩内心雀跃,但司马若的心里却尽是忐忑,司马信见他脸色不太好,也不敢搭话,商荼跟在后面,也一言不发。
行进了几日,至千丈崖附近,司马若照例下令扎营休息,并派先锋小队先一步前往查探。到了晚间,便有人来报,百里千丈崖,有多红枫新折,似是有人故意为之。
司马若知是燕阡川所为,千丈崖长不过十里,但全是沙石路,且弯道极多,囚车经过时,狭窄的路面上根本不可能派人防卫。崖壁上尽是藤蔓,粗壮结实,崖间石壁冒出的红枫,亦是枝繁叶茂,枝干间交错缠绕,与这荒芜石路相比,竟是数不尽的温柔与缠绵。
次日一早,照例是先锋军领头行进,不同的是,司马若严令,不论发生何等情况,皆不可折返相助或停顿,不得耽误返程脚程,且赫兰丹夫由他与司马信,还有商荼亲自押运。众将虽不知为何有此一令,但军中无戏言,便尽数领命而去。
一路行进,皆无异常,眼见已至千丈崖末端,司马若心中升起疑虑,返程一路虽经过不少牧野山林,但此一处却是唯一适合的劫囚位置,况且折返回到曲尧地界仅需三日不到,此时不动手,便再无时机。他转头看向囚车,见赫兰丹正闭目靠着,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正当司马若回身之时,从侧面崖边腾起十数人,直冲向囚车而来。这些人也不蒙面,领头一名黝黑的汉子,手持弯刀,眼神凌冽,其余人紧随其后,目标不言而喻。先锋军已出千丈崖范围,虽听得后方异常,但有令在先,自然也不会返回。虽然燕阡川未将计划全盘告知,但司马若也不慌张,这十数人就算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有司马信和商荼。
交锋之间,刀剑碰撞的声音震落片片红枫,商荼站在囚车一旁盯着赫兰丹夫,也不出手,那样子看上去,与看客之间,只差一盘瓜子。
“你怎么不出手?”赫兰丹夫仍就闭着眼。
“懒。”
“……”
沙石路上渐渐洒上了腥红,可来人并不退却。忽又见红枫之间窜出一条条铁索,铁索另一头是手持连弩的曲尧人。铁爪牢牢的抓在崖壁上,黑衣人们踏着绳索冲来,贴近囚车处,劈砍车身不成,索性将整个囚车猛拽一番,使车身逐渐倾向崖边。司马若二人分身无术,看向商荼,却见他突然一脚踹向囚车,只听“哐当”一声,车身便已卡在了两颗茂盛的枫树间。这一踹可把在场的人都踹迷糊了,谁都没明白是什么情况。
赫兰丹夫倒在囚车一角,嘴角渗血,艰难的撑着身子,靠在角落处。和司马若二人纠缠的几人见此情况,更加奋力拼杀,他们在等,等燕阡川的出现。而另几人,早在车身倒向枫树时,已冲了过去,立在红枫被砍断的粗壮枝丫上。
未几,司马若终于脱身,反身朝商荼扑来。他眼里有怒气,剑指商荼,似要将他封喉一般。却见商荼避让之间,已立于囚车之上,冷峻的模样与平日大相径庭。
“是你!商荼呢?”司马若认出此人身法并非商荼,厉声问到。
“待我等平安离去,自会告知!”言毕,一掌劈在囚车顶角处,只在一瞬之间,便已四分五裂。那人扶起赫兰丹夫,运起轻功,踏在铁索上离去,其余人也紧随其后。
司马若眼见其身影渐消于视线,猛的喷出一口血来,霎时便倒了下去,司马信连忙将他扶住,“二叔!”
“无事,只是一时不慎罢了。”司马若靠着崖壁坐下,喘着粗气。
“那人是……”
“是燕阡川。”司马若心里有股无明业火,他不愿承认自己武功竟与燕阡川差的如此多。
“那商前辈……”
“他不会有事的,这只老狐狸,”说话间又咳了几声,司马信连忙为他顺气,“崖下有一处【云峦洞】,晚间你去寻燕阡川,他自会告诉你那老家伙在哪。”
“是,”司马信见他如此笃定,也知定是无碍,“二叔,有个问题我问了你可别生气。”
“问!”
“您和商前辈,还有巴尔王是旧识吗?‘老家伙’这三个字,是否有什么深意?”他想起那日偷袭,赫兰丹夫说司马若是“老家伙”一事。
“……你问了两个问题。”
“……”
“是旧识,并且也是有意放他,为了…谢他救你一命。”
“赠予依兰花的萧王妃,与您也是旧识吗?”
“……该回营了。”司马若起身走开,并不再理会刚才的问题。
旧识?是的,旧识。
有多旧?旧到日月更替六千载;旧到花开花谢花又开;旧到云卷云舒千山外;旧到天地起伏未忘怀。那是他心里最明亮的光,时至今日,他仍不曾忘记,春有初草夏有鸣,秋意潺潺冬来雪,是她伴随左右,燃尽他内心的枯草,使之能开出芬芳。可最后,也是他亲手抹去了光亮,将彼此推入无边黑暗。
回忆总是最伤人,却总不能忘记,于是宁可被伤。司马若骑马在前,司马信紧跟在后,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