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美洲杯之前,其实已经有预感,阿根廷可能会丢冠,梅西也因此就退出国家队,当一个人背负太多国家民族的期望,又屡屡受挫,难免心灰意冷,一次次失败必然也加深了这种与命运无力抗衡的悲情,静默冷静后是悲情,其实这未尝不好,天与人的总不会圆满。
留毛
刚才一个朋友在朋友圈说:“一个月没有用过钱了。”数字时代,其实梅西、C罗也一样,当你刷新人们对球场的数字印象,把数字向三位数里整,也就很难让人感受你的哀与乐,怒与愤。你他妈的进球、进球、goal、goal、进啦、进啦、进啦……不管磕巴还是复读,全世界这一刻100种语言在亢奋宣泄,只有一种语言在骂娘。那边厢小白们静静地梳理,慢条斯理地在中央腹地,抹抹光光的头,扬脖讪笑了下:“嘿,没人拍我。”我地扭扭,来个油炸丸子。前边那个发胶涂地真好,脚丫子上也透着清爽,清扬味道;前边这个留了大胡子,马恩列斯个顶个美髯,他不晓得,揭竿而起,不一定要长毛。留了毛,幸运相伴?迷信,秘而不宣,宣而不泄,泄则军心不定,让人一眼看穿胎里就带着想赢怕输的命。何苦来?何苦来?
脚痛留毛,药引子不对,大抵等同于翻了本草,食动物屎尿。我怕啊,我好怕啊,留了毛,我就像个男子汉了,gay们往往倒是都长幅好身板,太史公曰:“若虽长大,中情怯耳。”“状若妇人好女。”两两相较,不必教条,足球场不相信以貌观赛。
“二世”
年年失望年年望,望眼欲穿,先是过不了八强的坎,后是过不了欧洲球队的坎,一度逢欧必败,无论多强壮的阵容,总透着头重脚轻,无力、愤懑和宣泄积压良久,球迷、媒体、阿根廷的足球圈都渴望再来一个马二世,从奥特加到梅西,20年间一位又一位,最盛世的时候,萨维奥拉、达利桑德罗、艾马尔等几位二世同时鼎立当道,声名鼎沸,功业却无从逐鹿,究其原因一世招子太亮,闪瞎人眼,人们记忆深重,甚至当年败军之将,也加入鼓吹大军,涂抹得好,可供贴金,输给过球王啊!马岛之后,英国人终究是政治和军事上的胜利者,没啥群情激奋,态度良好,情绪稳定。
厚古薄今,二世当立,却需仰一世鼻息,人终究不是抟土捏出来的,饶是你练得一副好身板,又技能点加持满满,可那心性,态度,混不吝,又如何抟成一个模子?何况马一的江湖,离巅峰不远,总不会有那么多企盼压力,在那之前这领军人物,已经是两年未入选国家队,父老乡亲,你们的追求当真有所寄托吗,为何不找一顶肯佩斯的帽子给他戴?天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地利是美洲大地迸发的神迹,人和就是被杯酒释兵权的帕萨雷拉。有些东西,你盼不来,你盼得到决赛,却也盼不到一剑封喉的布鲁查加和卡尼吉亚。当然,现在喜欢说看气质,气质确不能凭空而来。
决赛
决赛踢的其实不是球,决赛比的是心,不比你的细心、耐心、比干多窍之心;比你的止水之心,磨砺之心,压下任何不平、单纯和快乐,一枚老僧入定的心。心有所结,风动了,是齐达内顶向马特拉齐的光头,风止了,格策,你给我上,狠狠地干,对面那个球王。可惜,格球王,蕙质兰心,却磨砺做丫鬟的命,封喉过后,剑不出鞘,或择良宵而鸣,再谈长铗归来。
生活待你不薄,生活对你很厚,多少帽子盖顶,就多少汤汤口水。享天下盛名,就只能求内心安静,墙角射来冷光,一激灵,一炸毛。当你不能在一众同侪中,显露压倒之姿,就老老实实隐忍,人们内心里都有个鬼在撕咬。格球王没有球王的命,却得了球王的病。德意志只需要你轻拨下皮球,往门里送,二世不要。
父老
没拿100分你就别回家;不考上清华、北大,你就没脸见爹娘;“不拿下美洲杯,你就别见家乡父老。”多少崇高理想,总被雨打风吹去,好在我们都能安卧于塌,苟活于世,被塞进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萝卜坑,慢慢发芽膨胀,烂地里,滋养沃野,然后自有嫩萝卜顶上,风静静吹着,吹了黄又绿,吹了绿又黄,你喊一声,无人搭茬。“妹妹,想和你唠嗑。”“我不想,想给你两嘴巴。”把脖子仰老高,对着天咩一下:“这就是生活啊!”。可我们有韧性啊,从来没想过逃避,当然,也逃不开这命里的挣扎。可他不一样啊?他怎么能说退就退?我要看球王冠冕,我要看跪下给字母罗俯首,我要看五彩祥云威风八面……你想看,不给你看了,“老子不干了!”顾炎武、黄宗羲众大儒拜服韦香主。这小子不学无术,自不能作例,但看看,令狐、承志……金庸诸人统统透着那么一股冷,莫如归去,只有一个傻瓜郭靖,“不可为而为之,罢了!”好没情商啊,不懂得脑筋急转弯,纵做一个亡命徒和泼胆汉,又如何?
选择,选择没有对错,名满天下,籍籍无名都可以选择,命运这个字眼谁又能说得清。解解心结,放放松。你们的理想投射,与老子何干?小时候,只想踢球不打针;大一点,啥时在实况里用自己;再大一点,有了钱回潘帕斯牧牛羊……欲望,不想拿世界杯的矮子,不是好球王。如是而已。
2002年,又是一个夏天,有个年轻人,比你还年轻,现下的你看着他14年前的影子。罗马奥林匹克体育场,他瘫坐着,顺着鼻沟流大滩大滩的水,整张脸都埋在一个巴掌里,巴掌脸被泪水浸的红湿。那天,这个瘦子在想,他4年的付出和坚持是否值得,两年病榻。据说他那个爹,非常体贴。他速度很快,一启动就能赶上真老马家的车。一个月以后,瘦子脑壳上祈福,透着的全是愉悦轻松……
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