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风愚弄了说话不好听的沙自强后，心里一阵暗乐。她接着跑下一圈儿继续丢手娟时，不由自主就想到了秦小新。她知道秦小新常与她一块玩耍，但他从没有在人多的小孩群里打过唧喳，这一点儿对楚大风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于是，她就很想试试秦小新在众人堆里有啥样的机灵劲儿。

楚大风跑到离秦小新左侧紧挨的一个小朋友身后时，稍停顿了一下，跑到秦小新身后时，又停了一下，再跑到他右侧那个小朋友身后时，也停了一下并顿了一下脚，于是就空着两只手笑嘻嘻地跑开了。

楚大风要旋转一周才可再到秦小新身后，正在这时，范老师胳膊窝夹着一叠红纸，一手拿着一个敞口的罐头瓶子走了过来，看新学生们还沉浸在儿童游戏的玩乐之中，便咳咳两声，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枚白亮亮的哨子含在嘴里，埙埙吹了两长声，小朋友们一看范老师来了，都惊慌失错，纷纷跳起来，好好的一个圆，转眼就乱套了，没了踪影儿。

范老师喊:"门开了，同学们都进教室都进屋！"

小朋友们哄地一下就向屋门口跑。唯有沙自强还站在原地不动。

教室里架设了一排排的长板子，有七八条那么多，长板子南端留有一米宽的空地当通道儿。小朋友们没进过学校，不知道怎么进入，有泼皮胆大又马利的，就想翻跨那长条板儿。范老师当场制止了他们的行为，并提醒他们说:"当学生的，一举一动都要讲文明，不能践跳课桌，在学校更不能爬高上低…咱们的位子就是长木板，长木板就是咱们的课桌…大家先按一排十个学生的顺序往后排，自愿结合。以后学到知识了，经过测验考试，依据成绩优劣，咱正规排位！"

绝大部分同学都按老师吩咐入座了，而楚大风一个人还站在门口迟迟不肯入排找座位。范老师一看楚大风不住点儿地勾头往门外张望，还挤抖蛤蟆眼儿的，就深感奇怪。范老师顺着楚大风的视线往外一瞧，院子里的大树下竟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范老师想了想，便喊:"那个不是沙自强同学么？你立那儿一动不动干什么…还不快进教室来？"

楚大风头一歪，手一指，说:"他敢？"

范老师奇怪地问:"怎么回事儿？"

楚大风说:"你问他…他说过的话要算数儿，不然，我们都瞧不起他！"

范老师说:"沙自强，你过来吧！这是学校，当了学生后，以学习知识为主…一切行动都得按学校的规章制度办。任何游戏只可下课或放学后去玩。懂么？"

沙自强红着脸儿，嘟哝着嘴儿说:"她不让我进！"

范老师肃面道:"在学校，干什么都得听老师的指挥！别哆嗦，快过来吧！″

沙自沙欲抬脚挪步，楚大风用眼光一横，那沙自强又象板上钉钉一样，一动不动了。

范老师说:"楚大风你先找个座位坐下…那沙自强你也可以进屋啦！"

沙自强在外面扯着喉咙吼叫了一声:"楚大风是个偏心眼儿！"

楚大风正要寻找秦小新靠他身旁坐下，一听沙自强的话，反问道:"我偏心谁了？"

"你偏心那个秦小新…他明明也向身后扭头看了是个空可叉…你为啥不让他也站到圆圈儿中间来？"

"那是咱老师来了，哨子一响，他才扭头的…与玩游戏无关！"

"你反正不论理…你要一瓢水端平。他秦小新不往外头站，那我也不在这儿站啦！"说罢，硬着脖儿梗气乎乎的就进了屋。

这时，范老师说:"游戏中的事儿，进了教室就不要再提了。现在呢，我们要在黑板上方及两边张贴几张大字标语，请同学们帮我一下，有谁会刷浆糊的同学请举手！"

涮！教室里一半多的同学都举了手。

范老师一看，面露喜色说:"那样儿吧，我叫几个同学的名字，点到名后上讲台来就好啦！"

大家抬眼看时，讲台上放了一个半新不旧的小木桌，桌上放了老师拿过来的红方块纸和装浆糊的玻璃瓶，对着木桌的墙面上粉刷了一块闪闪发亮的长方块黑板，黑板上方悬挂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巨幅画像。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四围墙壁尽是旧屋内才粉过的黄泥皮，己发硬了，显出清洁的光亮。

范老师叫道:"楚大风，秦小新，沙自强三位同学请上讲台来！我们现在要张贴的是两组大字，每组八个，共十六个大字。她们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范老师话音一落，秦小新与楚大风应声而上，唯沙自强站在后排墙角处纹丝不动。

范老师正要踏凳子往课桌上跳，却不见沙自强的影儿，就问:"沙自强，你怎么回事？干点好事儿还那么磨唧，连老师也使不动你啦？"

那沙自强脱口而出，说:"我不愿和地主家的兔崽子在一起作事！"

楚大风首先怒目圆瞪，对着沙自强道:"沙自强你在放啥臭p，你说明白谁是地主的狗崽子？"

沙自强嘟哝着嘴说:"我又没说你！"

"没说我也不行！看我不揍扁你！"她说着，抓起课桌上装浆糊的罐头瓶就要向沙自强砸去！"

范老师大惊，横眉一竖，厉声喝道:"停！"楚大风抓浆糊瓶的手举过头顶又缓缓放下。

范老师再看秦小新时，秦小新在众目睽睽之下低着头在抹眼泪，秦老师对着沙自强怒道:"看你沙自强说的什么鬼话…你知不知你的一句恶语有多伤人心呀！"

      <未完…待续>

11月18夜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