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W市出差了,每次来,都是一场不知归期的久留。一日忙完工作外出觅食,晚风拂过街头,思绪纷然,寻觅的脚步不知不觉地踏进一个小巷子,视线扫过一家家的肉铺菜店,并不知道要吃些什么。
突然一个赫然的招牌让我的心情瞬间明亮,“浆水面”三个字仿佛是久别的故乡。
我踏进店里,叫了一碗面。面一上桌,那股熟悉的味道就从碗中溢出,扑进鼻子里,犹如他乡遇故知般迫不及待。
尝了一口,果然似曾相识。喝了一口汤,那纯实的酸味犹如隔着时光的玉液琼浆,让五脏六腑都染上了舒畅。第一碗下肚后,我终于没忍住又叫了一碗。
“老家甘肃的吧,是不是跟家里的味道一样正宗?”吃完面,带着满足感正欲离开,老板突然问道。
我笑笑,竟不知如何作答。恍惚的心情被卷进了怀念的涡流中。
一碗浆水面无论在哪里都是似曾相识的味道,只是,在他乡的街头怎么都吃不出家的味道,反而愈加思念了。
02
想起每次回到家父母总是会做各种吃的,一个劲地想让我多吃点。有时候吃地少点,父母会觉得是饭菜不好吃,不合我的胃口。吃多了,父母也会担心,觉得我是在外面受苦,没有好好吃过饭。
每次离开家,父母都会往包里塞很多好吃的。这些食物跟着我,千里迢迢地奔波,把乡愁全都撒在了离家的路上,当我在他乡的小屋打开包装时时,已全然没了家的味道味道,即便如此,我也舍不得将它们丢弃,它们与我一样,都曾在故乡的土地上扎根生长。
读书的时候,每个周末都会给父母打个电话,每个周末等待我的电话成了父母的习惯。工作后,每次出差到达目的地时,都会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父母的心,也伴着我的旅途一路奔波,等到电话响起时方尘埃落定。
随着出差次数越来越多,父母的担心也越来越多,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每次出门前,我都会把自己的小屋收拾地整整齐齐,每次归去时,都会再把小屋收拾整理一番。也只有回到自己的小屋才能让父母牵挂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小时候总盼望着等长大了多替父母分担一点忧愁,长大后,才发现我远行的万里路,写不尽父母迢迢的牵挂。
03
不久前看了一部微电影《家的味道》:
影片中儿女们一起回家给老年痴呆的父亲过70大寿。老父亲抱着几把伞在雨中等待儿女归来,可当儿女们一个个到家门口时,父亲对母亲说家里来客人了。孩子进屋,父亲把小儿子认成了张老师,把大孙女认成小女儿。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我们听说儿童相见不相识,可是从不会想到有一天,也会父母相见不相识,同一个屋檐下,我们对父母是陌生的脸庞!
或许是岁月仁慈,不忍心看着年迈的父母对我们牵肠挂肚,才想抹去我们留在父母心头的记忆,可是,父母的爱,终究太深,太刻骨,虽然认不出儿女们被城市霓虹晕染过的脸庞,可小时候纯真的模样,已被他们铭刻在心上,此生不忘。
影片中,老父亲端着一碗油炸饭给孙女,嘴里却念叨着女儿的名字,说:“燕子,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油炸饭,快趁热吃!”却被自拍的孙女一把打翻,老人蹲下来,双手掬起一抔油炸饭泪流满面……看着痛哭的父亲,儿女们一个个无不动容,都向父母忏悔,为很少回家的自责,为岁月长河里缺失的陪伴!
记得小时候,每次父亲出远门回来,我都会扑倒父亲怀里,喊着:“爸爸,我很想你……”
爸爸总会摸着我的头问:“哪里想爸爸了,嘴巴,鼻子、耳朵还是眼睛?”我摸着自己的鼻子、耳朵,也说不出是哪里在想爸爸。
如今,经历了远离,终于明白,想念,便是家的味道,是色行受想识,百味俱全。也是在他乡的街头吃到一碗浆水面时的感动;是在漂泊中听到一句乡音时的感怀;是网上看到任何关于家乡的消息的时候的感念……
家的味道,是陪伴的味道,也是牵挂的味道。
作者:逸阳渲墨
(原文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