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孔子:在孔子看来,“中庸”是最高的修养,它意味着“无过无不及”,也就是说,一切都刚刚好,恰如其分。好比吃毛肚,火候最讲究,差一丁点就不熟,过一丁点就咬不动。
2、孟子:“中庸”的人,是达到了儒家最高人格标准的一类人,介于“狂者”和“狷者”之间,是孔子最想结交的是“中道之士”。(“狂者”如子路、“狷者”如曾参。)
3、汉学郑玄:所谓“中庸”就是“中和”的功用。“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4、朱熹对“中庸”有过简明的解释:“中”就是不偏不倚,“庸”就是恒常不变。——天理就是这样的,既不偏不倚,又恒常不变。
二、今天我们理解的“中庸”和孔子所讲“无过无不及”的“中庸”是同一个意思吗?
答:大相径庭。
孔子眼里的“中庸”:有内心坚守的道德准则,不与世浮沉,不能零障碍地融入某些社会评价体系当中,也许还是一个宜于独居生活的人。——估计在孔子的心中,只有自己和颜回能配得上是“中庸”。故有: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今天我们通常理解的“中庸”,其实正是孔子最讨厌的“乡愿”。
“乡愿”是这样一种人:想指责他却也挑不出他多大的错误,想斥骂他却也骂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都觉得他是忠厚老实的好人,他自己也以正直、廉洁自居,只有当你真正拿尧舜之道来衡量他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是何等的令人厌恶。
这样的人,其实正是最宜于群居生活的人。他并没有内心坚守的道德准则,只是与世浮沉而已,总能够零障碍地融入任何社会评价体系当中。所以除了尊敬和喜爱,我们很难对他摆出别种态度。
三、朱熹学习佛教,创建理学,贡献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1、建立“儒家道统”。
儒家以前没有道统。朱熹看佛教有法统,有衣钵相传,感觉很神秘,就“拿来主义”了。
2、提出“两大概念”:“十六字心传”和“慎独”。
“人心惟危”——“人心”是坏的,充满私欲,总是诱人犯错。
“道心惟微”——“天理”是好的,至善至公,但总是被“人欲”遮蔽,很难显露出来。
“惟精惟一”——做人就应该全心全意地“存天理,灭人欲”。
“允执厥中”——这是最关键一句,奉行中庸之道。
“慎独”——独处的时候,如想看一点让人脸红心跳的节目,朱熹会说:“这当然不可以!” “道”是片刻也不能离开的,如果能离得开,那就不是“道”了。所以君子即便在没人看得见、听得见的地方也要谨小慎微。
3、独创“内功心法”。
理学家有一门经典的修心技术:没事的时候就静坐,平息一切情绪,这就是“喜怒哀乐之未发”的状态,也就是“中”的状态,手边摆着两盒围棋子,如果心里动了一个善念,就拿出一个白棋子,如果心里动了一个恶念,就拿出一个黑棋子。一开始的时候,肯定黑棋子多,白棋子少,久而久之,白棋子就会超过黑棋子。等到纯白一片的时候,那就是功夫练成的时候,你就算用天理把自己洗白了。
四、今日思考:那么,当你仔细辨别“中庸”和“乡愿”,把“惟精惟一”和“慎独”进行到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呢?当你真的正了天地之心,顺了天地之气,把人欲斩尽杀绝,心里全是天理,你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人家佛教修炼下来,可以跳出轮回;道教修炼下来,可以白日飞升;儒家修炼的极致难道不如它们?请你尽情发挥想象,毕竟不了解收效,就没有足够的学习动力。
答:以我略微有些了解的“理学”践行者曾国藩为例,谈一些粗浅的看法。
那么,当你仔细辨别“中庸”和“乡愿”,把“惟精惟一”和“慎独”进行到底,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呢?
——出仕初期的曾国藩,仕途一帆风顺,十年七级。
——军事生涯初期的曾国藩,处处碰壁,三次自杀。
当你真的正了天地之心,顺了天地之气,把人欲斩尽杀绝,心里全是天理,你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呢?
——为父服丧,重新出山后的曾国藩,立德、立言、立功,从愤青到圣贤。
天下事无所为而成者极少,有所贪有所利而成者居其半,有所激有所逼而成者居其半。(摘自《曾国藩家书》)——这应是晚清“半个圣人”心中的“天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