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林恩:一个人的孤独

踌躇了很久,他还是选择回到了战场。
残酷而冰冷的世界,却最为温暖而真实。
                     ——比利·林恩最后的抉择

我非常喜欢李安的新电影——《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无关最新的电影拍摄技术,无关战争的主题,单单只是被情绪感染,被故事打动。喜欢李安的拍摄手法,纯白描,克制而隐忍,给你拍战争的方方面面,给你看人性的点点滴滴,却始终不肯指手画脚。


【为什么要参军呢?】

【爱国主义精神或者国际主义精神。】

人们总是喜欢脑补崇高的理由。

——不,不,只是犯事了,而上战场可以避免刑罚。


热闹的群众高喊着他们英雄的名字,大笑着、蹦跳着、欢呼着。

爆炸和烟火是狂欢的背景,却只能让人想起枪声和炮弹。

在舞台阴影处露面,最后如同道具一样被遗忘在散场的舞台。

迎接英雄的盛典永远是热闹的。

而热闹是他们的,却不是他和他战友们的。


一见钟情的姑娘终于吻上了他的嘴唇。

颤栗着,梦想的世界就在眼前,房子、女人、孩子和狗。

——我真想带你逃走。

——什么?

——我是开玩笑的,我当然要回到战场上。

姑娘瞪大的眼睛像是看一个逃兵。

他确实想做一个逃兵,情动不已的时候想要带着这个女人远走高飞。

但是姑娘爱的只是战场上的英雄,不能后退。

如同父母一样,为他经受战争的洗练而兴奋。

他闭上眼,只能想起战友蘑菇的尸体。


最爱他的姐姐帮约了心理医生,这样他就可以不再上战场。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战争。

他知道,姐姐想让他远离战火。

叹口气,突然明白了把石油大亨打翻在地的伙伴。

——开采页岩以后,你们就不用打仗了。

多么一阵见血,如同姐姐的话一样,刺耳而刻薄。

可是,不那么美好的战争,终于要有听起来冠冕堂皇的正义理由来做注脚。


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带着5500美元,用沾血的故事换来的报酬。

带着旧忆,伊拉克那家人惊恐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带着姐姐的控诉,他们的战争又哪里是为了民主和自由。

他最终回到了战场,拥抱队友。

轻轻的念叨一句。

——我爱你,蘑菇。


【为什么要回来呢?】

【军人的天职,人民的期盼,姑娘的尊崇,家人的支持。】

总有那么多可以合理借口。

——无处可逃。

除了战场,他能去哪里呢?

——如果可以生,谁又愿意死?

可是,只有战场才有唯一的归属感。

一个战士休战时回家,迎接他的是盛大的活动与英雄的称号,但这中场的休息确是最天人交战的时刻,甚至比真实的战场更要让人痛苦。每个人都讨厌真实,每个人都在伪造真像,营造世界的乌托邦。哪怕自己也拒绝真实的自己,想要伟岸光正,但是哪里来的那么多光明,黑暗永远如影随形。人生更是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修行,根本没有感同身受,爱你的你爱的都难以做不到,冷暖自知。

                                                 (文: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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