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床就挂念着一件事,一件今天必须完成且拖不得的事,那就是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
午饭后的半小时是我在单位唯一自由的时间,我拨通了爷爷的电话号码,另一头传来的是奶奶的声音。
本来计划的是男人之间的交流,现在必须稍微改变一点表达方式。但我想说的话,表达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我先向奶奶道一声好,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爷爷奶奶并不知道这个世间还有一个叫“重阳节”的节日,我只能解释说:今天是一个老人家的节日,我就打个电话来问个好!
老人家能接到孙辈打过来的电话自然是很高兴的,毕竟因为年龄代沟的原因,爷孙辈间更多的是日常的寒暄,基本没有深入交流过。
这一次,趁这个机会,我想把我内心最想说的话都告诉他们俩老人家。
两个老人都80岁的年纪了,我最最担心的是他们的身体健康。爷爷奶奶住在我家集镇上的房子里。因为条件有限,妈妈只能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在原有的一层楼房上再添上一层,厨房是在地下室,非常简陋,后来没多久我们一家人又都到县城住了,后来是爷爷奶奶住在那房子里。爷爷奶奶在那个又陡又窄的楼梯上走路风险很大,我在电话里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慢些要慢些。
这次国庆节回家,我看到爷爷艰难地弯下腰去拿思远留在椅子上的饭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明显地感觉到爷爷奶奶真的是老了,老到弯个腰都那么吃力。我在电话里再三叮嘱爷爷奶奶不要干重活了,要保护好腿和腰。
我知道,爷爷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应该是我爸爸,我告诉两个老人家,不管我们家的条件怎么样,爸爸的病情怎么样,我和妈妈都永远不会让爸爸受委屈。我说完这句话时,我听到了电话那头奶奶轻微哭泣的声音。
奶奶说,有我和妈妈在,她对我爸爸是放心的。奶奶说爸爸命里当有此劫难,她为爸爸算过两次命,算命的结果都是这么说的。幸好有我和妈妈照顾,否则早就不是个人样了。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经常和奶奶挤在一张床上,奶奶经常在睡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崽啊!你要是考上了大学,我是梦里都笑啊!”电话里,我们又聊起这件事,奶奶感慨她那时的愿意实现了,那几十年她对我爸爸的担心和无能为力的内疚,也因为我和妈妈的坚守终于放下心来了!
人的一生,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爷爷奶奶一辈子受了很多的磨难,但那些都过去了,我作为一个孙辈,我能做的就是悄悄地为他们心灵按摩,告诉他们,他们所期待的都实现了,他们所记挂和放不下的现在都可以释怀,我们子孙辈最愿看到的是老人家健康、心宽的样子。
爷爷有退休金,物质生活上暂时是不需要子孙操心的,我再三叮嘱不要省吃俭用,不要委屈自己。
奶奶也打开了话匣子,再三叮嘱我上下班路上开车小心,叫我千万千万别喝酒,尽管我告诉她现在我不喝酒了。奶奶说思远长的很好,白白胖胖的,她很高兴,但思远晚饭别太吃多了,只吃八分饱就好,也别再胖了。奶奶又说,叫思远不要吃辣条,火气重,毒气出不来,对身体不好。也叫我和妹妹也是,别吃那么多辣东西。奶奶还说,她和爷爷不做重活了,爷爷最近腿不太舒服,可能是吃了有寒气的食物,小时候,我只要有身子不太舒服,奶奶就会说这是“气痛”,这是她对一切日常疾病的病理解释,她在说爷爷有寒气时,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我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
奶奶告诉我爷爷一直在旁边,爷爷接了电话,我又把之前要照顾好身体的叮嘱再说了一遍,说着说着,我的喉咙僵硬起来,有些哽咽。挂了电话后,我发现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