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傍晚时分(一)

秋日的味道,尽在傍晚。

夕阳一直好,只因在黄昏。黄昏时分,一日的劳作结束,接下来的是属于歇息的夜晚,那一段凉如水的时光,只要有一阵风经过,就会让大多数人得到满足,人只有在那么一段时光才会特别容易感到满足。

白云飘渺,轻拢夕阳。

无尽青山,显尽苍莽。

李畅为之迷醉,不知多少时光,亘古不变的东升西落似有了不一样的含义。或许没有陆小榕,这一生都不会有一段时光静下心来欣赏夕阳西下的各种绚烂,或精美,或深沉,又或是惊艳不可方

物。当柔和的阳光洒在陆小榕的肩膀上,地上零落一个坚持,那俏丽的身影是一个梦,仿似触手可及却是幻似飞烟。李畅感激生活,感激生命,感激这个世间的美丽,若是明天就离去,我必终生怀念。

长廊有人,不多,不少。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四周围绕的只是世间的精彩,每个人的世界里,只有各自不同的喜怒哀乐。有时候,我们只是想找一个角落,沉淀一下自己的思绪和

心情,不要打着关心的旗号来打扰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宁静,请学会理解。天下之大,各不相同,以己度人,岂不可笑。

李畅跟在陆小榕身后,不上前,不说话,两个影子,一前一后,走过广场,然后分开,走向各自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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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榕:“李畅,我真的一个人就可以。”

李畅:“嗯,我明白。”

陆小榕:“那……”

李畅:“我只是想到那里坐坐。”

陆小榕:“好吧。”

……

有些话,有些画面,永远不会忘记,会永远停留在那个镂刻了两个身影的傍晚。那时候,有微风,有夕阳,有我们的身影立在广场上,还有你随风飞扬的长发,以及我的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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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德离开教室,和陈奕常,凌襄等人一起走向饭堂,路上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是课程太无趣还是生活太单调,不找点好笑的东西来调剂调剂就觉得整个人都被浆糊黏住一样难受。李怀德觉得心里有点慌张,觉得高中的三年很是无力,就算尽了力也不能改变点什么,一种注定会失败的感觉占据着内心,渐渐的,越来越觉得有点自卑。若是给自己太多的期望,不恰当的对比,是否谁也有无法承受之重。

李怀德依然和大家说着,笑着,只是心里一直埋藏着点什么,一种无可名状的退却?还是打心底的懦弱?李怀德想快点吃完饭,又不愿意吃那么快,一种避无可避的疲倦日夜缠绕着,不停消磨他的积极性和进取心。跟大家一起吃饭让他感到心安,因为大家都这样,证明自己没有在偷懒,只是吃完饭以后呢?各有各的安排,只有自己不敢轻举妄动,只有老老实实地回到寝室洗澡,然后快点回教室,然后或是看看书,或是聊聊天。

李怀德一直没松懈下来,虽然不及王毅鸣努力,但也是勤奋的一类,但是,为什么心里总是那么的不安,是缺乏安全感吗?虽然离开了家,但这里有很多的朋友,很多的朋友呀!为的是什么?

李怀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一直活得很踏实,明知道这就是现实,而且自己也不是活不下去,甚至还活得比很多人都好,因为有很好的班集体,还有很多好哥们,但好像宿命般还是渴望着逃避,所以一直消极地进取着,消耗了能量,耗费了时光,还耽误了生命。

李怀德很快洗完澡,因为没人跟他抢,他总是一回到寝室就抢着要先洗澡,大家习惯了就没人跟他抢。李畅也很留恋在寝室的时光,因为跟哥们在一起的时刻让他觉得踏实,可以减轻那折磨心肠的不踏实和压迫感,可是时间久一点,那种压迫感就会让他坐不住,想要回到教室,那个可以勉强让他心安的地方。李怀德累,很想摆脱,很想解脱,但最后却是有心无力,不得不营营役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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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德回到教室,教室还没什么人,洗过澡后,李怀德觉得心情舒畅,也因为教室没什么人,心头的压力也大减,安定了不少,所以站到走廊上,在夕阳余晖的陪伴下,享受这一天里难得的心安。傍晚的气息,带着许多的轻松与舒畅,忙里偷闲,其心大宽。

校园里有欢声,有笑语,有长长的身影在微风中摇曳,成群结队的结伴行走最多笑声,两三行走的也不绝笑语,唯独独自行走的人,最让人心下惆怅与好奇。

李怀德看着那些人,或仰望夕阳概叹,或低头不语,心若不孤单,又怎会独自行走校园。李怀德看着那独行的同道人,心下得片刻宁静,也想随着独步校园,抒发隐藏内心的不安。心得抒发,方得安宁,只是又怕心中更加不安,心里何时绑上一根绳索,李怀德是欲知不得,欲解无门。

绵延青山,夕阳远走。片片云彩,拢我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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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传来晓静动听的声音,庞剑飞如痴如醉,甜蜜蜜的感觉滑过心尖,痴迷的幸福沐浴着余晖,秋日,如此美,恰如你的美,深入骨髓。

庞剑飞觉得自己比所有人都幸运,因为晓静,那原来既不可想象更不可触摸的梦幻似在眼前。一种以手触天的狂喜充斥整个身心,这世间又有何时何物能比?

晓静是庞剑飞心中的女神,神圣而让人心动,过往的一切魂牵梦绕如明日黄花,概不足论。

非君莫属,无以替代。

晓静的一颦一笑,庞剑飞都镂刻在心,独处之时,每每思念,便见笑容。爱上一个人,便是如此这般感觉。

庞剑飞再也没有像如此这般期待下午课后的到来,再也没有像如此这般期待广播的声音响起,那是一天中最大的期盼和满足,生活有了盼望,庞剑飞再也不觉得高中的日子难过,从来没有像这般享受过求学的光阴,这是上天的恩赐吗?敢请不要收回如何?

每想至此,庞剑飞内心不禁轻颤,惧怕那来之突然的幸福或是幸运去之过早,不及珍惜。夕阳虽好,奈何不长,该如何珍惜?又该如何挽留?

日升月落,自然法则。谁能凭一己之志强留?奈何也,无奈何。

广播最后一曲送上,晓静出现在庞剑飞面前,身旁还有那鼻屎男,庞剑飞目不斜视,眼里只容晓静一人,晓静对庞剑飞笑脸相迎,但那鼻屎男却是没好脸色看。残阳如血,三人身影洒落校园,

徐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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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剑飞:“晓静,我真的好喜欢你。”

晓静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庞剑飞道:“真的吗?”

庞剑飞指天起誓道:“字字真心,绝无虚言。”

晓静眉开眼笑道:“先看看吧,暂时先相信你了。”

庞剑飞喜道:“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晓静嘟着嘴道:“才认识你几天呀,看你表现啦。”

庞剑飞喜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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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望面带笑容站在寝室外的走廊上,正和游小璐聊电话,两人的话题多是网络上比较流行的话题,因为两人都是手机控,网上什么新鲜事总瞒不过他俩,也就是这些看上去无聊的,无厘头的,腹黑的,教坏人的趣闻笑料给了两人每天不一样的话题,从各处汇聚到网上的分享默默搭建起两人沟通的桥梁,让两人的世界充满了笑声,充满了愉快,似乎只要和对方在一起这个世界就充

满了欢乐,电话的另一头就是欢乐的源泉。

欢乐和笑声是如此的珍贵,我们甚至于忘记周围的一切,厚厚的书本,做不完的练习仿佛变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这就是愉快的力量,我们的世界因为笑声而变得更轻松一些,更美好一些。

游小璐:“你吃过饭了吗?”

司马望:“吃过啦!”

游小璐:“那我们聊聊吧。”

司马望:“不好意思,我要去吃饭了,拜拜。”

游小璐:“……滚!马不停蹄地直线滚!”

司马望:“哈哈,那我就滚咯,一直滚到你心里去。”

……

傍晚的时间对于司马望来说似乎有点短,为什么欢乐的时间总是特别短呢?司马望闪亮的目光看着橘红的夕阳万种柔情淡淡回眸,身后拖曳着淡黄似粉的轻纱长裙似有还无倾洒大地,轻抚万物,不舍还离,终有结束。但,我们内心依然炽热,因为我们有明天,我们的内心充满希望,相信美好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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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小璐:“司马望,你说你这人吧,人长得也不是很帅,学习又不算很好,还有点小脾气,对我嘛也只是勉勉强强,但是呢……”

司马望摸摸鼻子,眼珠不以为然地转了一下,道:“但是呢?”

游小璐:“但是你这人总有一个让人觉得特别舒心的地方,像是与生俱来的乐观一样,对未来总是充满希望,所以呢,你这人还是有点可取的地方的。”

司马望咧嘴一笑,道:“嘻嘻,我就说嘛,哈哈……”

游小璐:“你这人呀,就是这样,盲目的自信。”

司马望:“这不正是吸引你的地方么?”

游小璐:“是呀,是呀,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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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毅鸣很久没有看过夕阳了。对王毅鸣来说,这是他可以争取的比别人多的学习时间,差距让他不敢懈怠下来。他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苍山如铁,残阳如血是多么的壮丽,又是如此的引人,但是他却不敢侧过头来望向窗外,因为他害怕那如斯美景会击溃他的爱美之心,忍不住停下脚步来投入这美丽的怀抱。他怕,因为他目前没有这个时间,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他不能让自己习惯奢侈。温柔的阳光穿透窗户,静谧的教室里一种特有的温暖驱赶燥热,独特的感觉,柔如水。王毅鸣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把持住内心的欲望,重新投入心中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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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校园,三两走过的校道,欢乐和笑声充满整个校园,傍晚的校园有别样的轻松和愉悦。西斜的夕阳依旧用最后的余力把光明洒向大地,没有早上的兴奋,少了中午的炽热,只有轻快的光线和温柔的笑脸。校园的每一天都很热闹,傍晚时分尤甚,因为自由而笑,因为自在而笑,度过白天密锣紧鼓的学习,盼来了这刻的美好。

王毅鸣的每一天傍晚都很安静,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安静下来,才能投入那一片懵懂,幸好不断的坚持终有回报,那见鬼的基础知识终于开始扎根,思考才终于不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树,终于有了实在的感觉,那感觉,很好!王毅鸣闭上眼睛,异常享受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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