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安静的夜里,我站在窗前,任银白的月光洒进房间。抬头却只是看到窗玻璃上曼妙的月影,你看,它仿佛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大概这世界所有的美好都让人小心翼翼吧!
回头看着熟睡的孩子,不禁想起能珍藏于心的挚爱不过如此:你安然入睡的模样以及她津津有味的吃相。而今夜的月光啊,你明亮我儿甜甜的梦乡,是否也能给病床上的外婆带去安康?
“陪了我30年的外婆,在她78岁生日前躺进了ICU。不想也不敢睡,我怕一觉醒来再无外婆可喊。”我把这条信息发出去的时候,眼泪早已泛滥成灾。
我是外婆带大的孩子,妈妈生下我的第二天,就把我抱去了外公外婆家。后来听说,家里人在第一个月给我找过两三个奶妈,可因为得不到应有的照顾便被抱了回来。就这样我从别人家躲进了外婆的怀里,这一躲竟是三十年。
小时候,我总是常常粘着外婆,记忆中最初的温暖便是外婆的小背篓。夏天的傍晚,夕阳还若隐若现的在山边的树梢上徘徊,外婆便背着我踏上回家的路。那时候的庄稼地总是离房子还远,每一次出门去地里干活外婆便会在背篓里放上一个小板凳。于是,外婆除草的时候,施肥的时候,我便坐在地边玩乐。童年的趣味竟是无穷无尽的,你会在散发着芳香的泥土里发现蟋蟀,你盯着他时,他便是一个安静的木偶,倘若一转身,你就会听到它浅浅的低吟。如果这时太阳还未西下,你就有幸能欣赏到知了豪放的歌声。要是再晚点,水田里的青蛙们便热情的敲起鼓来。对于那时的我来讲,真正吸引我的却并不是这夏夜的交响曲,而是我和外婆的对话游戏。
“外婆”
“哎----”
“桃子?”
“哎------”
我和外婆就这样反复的一问一答,每一次外婆都会配合我长长的应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笑着唤我的名字。有时候我会伸手摸摸外婆的头,有时候我又会抬头看看天天的星星。外婆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天上的星星,挂在在高高的夜空里看着心爱的人儿。后来,我总是钟情于寻找着那颗最亮的星,我想它就是外婆的星星。
而今夜的星空,却在我转身之间,悄悄弥漫着层层薄云迷雾。我踮起脚尖,将头探出窗外,只为找到了那最亮的星星。我想我一定能找到,这随意飘动的薄云到底也不能遮住我的固执。
外婆是一早被舅妈发现高烧昏迷,然后送进医院抢救的。接到妈妈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继而整个世界嗡嗡作响。我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慌,用几乎发抖的声音跟家里人说“外婆去医院抢救了,我要马上去医院”。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喊家属要签字,并询问我们说,如果情况危急是否同意电击心肺复苏等抢救措施。虽然我知道那是医生例行公事的确认,可我内心的不安却是急剧增加。这让我想起十年前外公意外遭遇车祸,我站在监护室在的那种无助感。
等到下午进去ICU,看到外婆那虚弱的睁不开眼的状态,我竟是不敢流下眼泪。妈妈轻的呼喊着外婆说,你的桃桃来了。然后外婆像是用极大的力气般,睁开眼睛看了看我。这一眼让我甚是欢喜和难过,我的外婆无论何时都会记得我,而我贪婪的希望她可以记得我更久些。
每天的探视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我总是第一冲进去拉着外婆的手。告诉她,快点好起来,我们等你吃蛋糕。告诉她,明天我要去乡下上班,等我回来给她买月饼。我就这样在她的床边碎碎念的讲了好多好多的话。我的外婆真的老了,我看到她躺在那儿,甚至无力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人,心里的泪决堤而来。
所幸,我的外婆终归是康复了。虽然,真正出院已是一个多月以后。期间我常去医院探望,虽然她恢复的速度较慢,但只要想着总归是朝着黎明走去,哪怕黑夜也总有盼头,毕竟我的内心永远都有那明亮的星星照耀。
无戒90天训练营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