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水
终于又到快要走之时,那样浓烈的爱,不知何时才能再给……
午睡醒来,窗外笔直得路灯瞬时入眼,定睛片刻,一股隐隐的疼涌上心头,那些想看又不敢看的瞬间又开始回荡在眼前,心酸,眼泪,冥冥之中,声泪俱下。
1.
不知道有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悲喜交加,神情错乱。只因在梦里,有久恋的家,挚爱的爸爸,妈妈和我,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仓仓促促,混乱不堪,不知这梦何时开始的,又怎么结束的。
不知道有多少次被梦吓一跳,嬉笑怒骂,喜笑颜开。只因在梦里,孩子们围着我团团转,大外甥不停的叫“小姨,小姨”,大外女抓着我的衣衫咯咯地笑不停,小外女就在边上天真的问“一万个为什么”,小外甥则在一边蹬蹬的跳来跳去。 是日有所思,还是睡有所梦?
不知道有多少次被忽然一下扎了心,忽深忽浅,忽隐忽现。只因在平常,为最爱的家人做最简单的事比如做西红柿鸡蛋汤,想想,再做不知又要等到何时,眼神便开始迷离……
2.
该走了,收拾好行囊,在准备将铺盖的被褥重新摆上被垛时,听见妈妈嘱咐小儿:“浩儿,等再放假就跟妈妈回来昂,姥姥还领你去河套捞鱼,捞蛤蟆,姥姥还给你炖蘑菇吃昂。”我手停在半档儿,眼泪已经不自觉沁出来,听到弟弟的脚步声,便忙不迭用衣袖拭干眼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强忍着说话。
该走了,妈妈还有姐姐把家里能吃的,能用的,恨不得都装进大包小包里,怎么拿上车,放在哪,回家怎么吃,怎么用,怎么储藏,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生怕我落下,生怕我吃不着用不好。
该走了,爸爸又开始沉默了,自始至终都不说一句话,就在你跟前走来走去,我深知他内心的不舍,因为他不知我这一走又得等多少天多少月才能回来,才能亲口叫他一声“爸”。
该走了,我好像成了家里最远的亲戚,车票,吃的,穿的,用的,大姐二姐弟弟都一手包办,自己就那么看着,听着,想着从来都插不上手。
3.
“啥都不用买,带个嘴,带着人回来就行”,我确实如他们说的那样,回来大盘小盘,大件小件的蹭着,吃着,穿着,用着,事事不操心,事事不皱眉。
妈妈说“天堂的媳妇,灶坑的闺女”,不知道为何意,细听妈妈详解,天堂的媳妇事事都要做,事事都要操心,而灶坑的闺女回家就是吃吃喝喝睡睡,像个猪宝宝一样,好像自己在天堂,真是至理名言。
4.
有一种快乐叫自己供足,全家不愁,蹭吃蹭喝也幸福。
快乐的日子,如此开心,睡眠也开始好起来,但今晚似乎没那么幸运,睡睡醒醒,反反复复。 好像有个声音在说“别睡了,睡过今晚就真的该走了”。终于,我坐定,望着窗外,看着对面的女人还在认真的工作,于是我点燃一根烟,两根烟,任由薄烟缭绕,烟丝燃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缓缓的想着,好像时间真的就不会那么轻易地过去。
“其实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歌声不经意响于耳畔,熟悉却陌生。
远嫁的闺女,远嫁的苦,每一次行走都是,难以割舍,痛心疾首。
走了,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走了,那样浓烈的爱,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给。
又到该走的时候了,真的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