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格啊,她可是一晚上没有回来,谁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说不定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呢,真是不自爱。”
陆声看着玛苏阴阳怪气的样子,不禁觉得恶心。
他阴沉着声音,目光里带着怒意和寒气,一脸轻蔑地说:“这项链哪里来的。”
玛苏看着面前这个仿若从地狱走出来的男子,不禁开始有些害怕,就像是自己被他看穿了一般,她硬着头皮,声音微微发抖:“当然—当然是我自己买的。”
“是吗?自己买的吗?”陆声上扬了声音,鬼魅地问道。
“我...我...”玛苏的话还没有说完。
陆声就狠狠地把项链从她的脖子上硬拽了下来,玛苏吃痛的叫了一声,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印痕,“葛格到底在哪里?”陆声极其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几个女孩显然是被陆声冷酷凶狠的神色吓到了,都不敢说话。
“说话。”
“在在...在宿舍。”玛苏害怕地说了一声。
“宿舍在哪里。”
“三楼,301。”
陆声快步往宿舍跑去,回头对那几个女孩说了一句:“葛格最好没有什么事情,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好自为之吧。”几个女孩一直愣在那里,直至陆声走远,也还沉浸在巨大的恐惧中,丝毫不敢动弹。
陆声走到301室,看见房门紧锁根本推不开,他狠狠地用脚踹向房门,“砰”房门被踹开了。他看见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的葛格,连忙轻轻地拍着她喊着:“葛格,葛格,醒一醒。”女孩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她早就陷入昏迷。陆声立即大致的察看了一下葛格的伤势,女孩的头发凌乱着,嘴角渗出丝丝的血迹,她胳膊和腿部的衣服都被撕毁了,裸露的肌肤上有着星星点点的伤痕,这么冷的天,女孩就这样昏迷在地上,大理石的凉意早就穿过她的身体,陆声抱起如生铁一样冰凉的女孩,把自己的大衣脱下盖在她的身上。
陆声快速跑向停靠在大门外的车,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今天没有找到葛格,葛格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也不敢想象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收到了怎样的欺负,他不知道女孩原来身上的旧伤是不是也是这样而来的,他的心像是被谁狠狠地刺了一下,血淋淋得疼着。女孩真的太瘦了,抱在手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雪越下越大,雪花落下葛格微微抖动的睫毛上,苍白的小脸还带着泪痕,陆声不忍心在看着她,此刻只是觉得路太漫长了怎么还没有到。
他小心翼翼地把女孩放下,调高了车里的温度,他伸出手来探了探葛格的额头,滚烫的额头让陆声的面色更加凝重了。女孩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发出虚弱至极的声音:“陆陆,陆陆,救我。”陆声听见葛格此刻叫着他的名字,更加心疼了,他摸着女孩的头发,安抚道:“我在,我在,不怕,我来了。”他掏出了电话,给余简书打了过去,“小书,到我医院去,葛格受伤了,见面在详说。”
“好,我就去。”余简书难得听见二哥这么焦急严肃的声音,自然是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也皱了皱眉,开始担心葛格的伤势,不解的想着,这就出去了一趟怎么就受伤了呢。
陆声一直沉着冷静,可他现在已经连闯了几个红灯,时不时回头看看昏迷不影响的女孩,他紧握着方向盘,骨头都咯咯直想,他的怒气和杀气从全身散发出来,完全无法理智下来,就像是心爱之物被人所破坏了一样,他恨不得也让那几个伤人的孩子也尝试一下,比葛格更沉重激烈的痛苦。
“嘶——”,陆声快速转动方向盘,利索地拉下手刹,在医院大门口留下了完美的弧线,他分厘不差地把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众人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抱着一个女孩,一边冲进医院一边狠厉地说着:“让开,让开。”
几个小护士迎了上来,“陆医生,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准备急救,我需要一个空的手术间。”“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准备。”陆声把女孩放到救护床上,一边快速推着车,一边分秒必争地吩咐着几个护士和医生。
陆声换上无菌服,洗完手走向手术室,他第一次这么紧张,害怕自己失手救不活葛格。这已经是他工作的第六个年头,年少优秀一路跳级,最终被保送到A大临床医学的卓越班,别人学医读博历经九年,而他只是花了五年完成所有学业,被羊城第一人民医院花重金聘为外科主治医生,,求学就职一路畅通无比,他在诊断和手术中几乎保持着业界的传奇,零失误的治疗。可即便如此,他再一次,面对对葛格的救治时,却比第一次更加害怕,或许是掺杂了莫名的情愫,他有些慌乱了阵脚,但他知道他必须要冷静下来,他要好好守护者葛格。他深呼吸了几口,闭上了眼,再睁开眼睛时,目光带着坚决和使命。
“急性心肌梗塞,轻微颅内出血。”第一助手看着陆声说道。
情况比陆声想象的要严重很多,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多想,立刻进入手术状态。
麻醉医生向陆声反映道:“气道堵塞,呼吸异常,有脉搏。”
“插管,进行心肺复苏。”陆声快速发号命令,他和其他的医护人员默契熟练的配合着,麻醉师等他们完成后,进行了快速评估,迅速完成了12导联的心电图,进行X线检查,查验了心肌标准物、电解质和凝血功能。
“ST段抬高,开始辅助治疗,即刻进行冠脉造影和内支架植入术。”陆声低沉着声音,额头冒出点点汗珠。
“陆医生,连续手术的话,风险大病人也不一定....要不我们先抢救,等病人家属来了,我们沟通后在搭桥。”第一助手大概是第一次做这么复杂的手术,毕竟两个手术连续进行确实少见,他怯怯地看着陆声建议着。
“我就是她的家属,时间就是生命,开始做。”陆声如掌控人类生命的神者一样,阴冷坚决地驳回了助手的建议。
手术时间很漫长,已经持续了五个小时,依旧还在手术中。余简书早就来了,他一直坐在手术室门前等候着。虽然他认识葛格不过一天,但是他此刻的心却被她牢牢地揪着,他双手合十为她祈祷着,紧紧地盯着门前红色的手术中标志。
“小书,怎么在医院,在这干嘛。”护士长看见自己的儿子在手术室门前,不经觉得奇怪。
“啊,妈,我等朋友,她在做手术。”
“死小子,你是不是又鬼混了,这又是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余简书听见自家妈妈就这样诋毁他,一脸不悦,“你就这样看你的儿子啊,我有那么混蛋吗!葛格,是葛格,二哥说是他妹妹,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出事了,二哥打电话让我过来这都几个小时了,还在手术呢。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那小丫头严重吗?”
护士长一听,原来陆声在抢救的重病患者竟然是葛格,不免心疼的感慨起来“怎么是那丫头啊,这才出院没多久,怎么又心肌梗塞了。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小小的年纪遭受这么多,又无依无靠。”
“啊,心肌梗塞,她受刺激了?怎么这么严重。”余简书看着手术门,喃喃自语起来。
护士长的心也渐渐沉重起来,“是呀,听几个医生说,好像还有点颅腔出血。上次晕倒被送来急救,她的身上就到处是伤,这才养好没几天就又出事了,让这么小的孩子受这么大的罪,真是罪过罪过。”
等陆声的手术结束完,天都已经黑了,进行了十几个小时的长手术,陆声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几乎都站不稳了。葛格暂时脱离危险,被送去了重病监护室进行术后看护,他扯下口罩,走出手术间,看见余简书抱着电脑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在等着他。他艰难地走过去,坐在余简书的身旁,一身疲惫,他把头靠在余简书的肩上,叹着气。
余简书侧目看了看陆声,他低着头,脸色阴沉,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温度好像瞬间低落到了冰点。陆声两眼涣散,无焦点地游离着。余简书好久都没有看到过如此憔悴,神情凝重的陆声了,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手术失败了?”余简书轻声问道,他其实是害怕听见失败的肯定答复。
陆声坐正,摇了摇头,“没有,挺成功的。”余简书听到他这样说,长叹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成功了,还丧个脸。二哥,你该不会是故意逗我玩的吧。”
陆声压根就没有心思理会余简书的玩笑,他满脑子都是瘦弱可怜的葛格,一闭上眼就是她受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小书,你知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吗?如果我在晚一点找到她,她差一点就死掉了。”
余简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声:“二哥。”
“那时候她肯定很痛,即使昏迷不醒,但苍白的小脸却痛苦扭曲着,她的五官几乎快皱到了一起,衣服被撕毁了,倒在冰凉的地上,你都不知道她嘴里还含着血,身上满是伤痕......”陆声心痛地回忆着葛格受伤的样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说不下去了,他双手抱头,把头埋在腿上竟无声地流泪了。
余简书见状知道陆声怕是哭了,因为当年陆声的前女友杜晨为了前途放弃他,远走高飞时,陆声也在一个醉酒的夜晚做了同样的动作,默默的哭了。余简书听完陆声的话,他自己几乎可以想象出葛格受伤时不堪脆弱的样子,也变得心思沉沉的,拿出一根烟点燃,走到楼梯拐角处一边抽着一边沉默着。
陆声是哭了,他的泪是为了葛格流下的。和葛格相处的时光里,她总是像个无忧的孩子一样,笑笑闹闹,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处境,也没有说过自己受伤的缘故,所以陆声不知道她竟然一直如此辛苦可怜的生活着。葛格的隐忍和坚强让陆声无法释怀,一想到她为了守护自己送她的项链竟然忍受着那样的疼痛,那一刻他真的想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去疼爱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